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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桂榛】論音樂教育的和諧立人旨趣——從儒家樂論與中國古典藝術精神談起

欄目:思想探索
發(fā)布時間:2012-05-17 0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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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桂榛

作者簡介:林桂榛,贛南興國籍客家人,曾就學於廣州、北京、武漢等及任教於杭州師範大學、江蘇師範大學、曲阜師範大學等,問學中國經史與漢前諸子,致思禮樂(楽)刑(井刂)政與東亞文明,並自名其論爲「自由仁敩與民邦政治」。


     
      
     
    [摘  要]現(xiàn)代青少年的音樂教育和他們自身的音樂學習,有著強調個人情感宣泄和謀取自身功利目的的顯著特征。強調自身初步的音樂體驗和情感宣泄,往往會導致背離“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的生命境界之追求;強調自身單一的利益地位和功利維護,則往往會導致背離“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的藝術活動之原則。音樂和音樂活動在本質上是一種和諧與協(xié)作,現(xiàn)代的音樂教育應從古代儒家的音樂理論、藝術精神中汲取有關智慧,把培養(yǎng)“情深文明,氣盛化神”的人作為其最高境界;應該秉承全面“立人”的教育宗旨,培養(yǎng)學生豐富而細膩的生活體驗,和諧而深刻的藝術情感,以及平等而協(xié)作的群體精神。
    
    
    [關鍵詞]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八音克諧,無相奪倫;情深文明,氣盛化神;音樂教育
    
     
    
    2010年10月陜西西安發(fā)生的藥家鑫駕車撞人、刺人事件震驚全國。藥家鑫當時是西安音樂學院一名三年級本科生。2011年5月藥家鑫被陜西省高級人民法院判處死刑,2011年6月被實際執(zhí)行。這事于被刺死者、被判死刑者及相關家屬都是莫大的悲痛或悲劇。藥家鑫事件雖然僅僅是一個個案,但他駕車撞人后又下車拔刀將傷者刺死(刺八刀)及駕車逃逸過程中再次撞傷兩行人的情節(jié)頗能折射出他的心理品格或精神人格的問題,藥家鑫辯護律師關于藥是屬于“激情殺人”的辯護實際上并不能在法律上和道德上為藥的行為及行為責任作任何推卸和解脫。藥家鑫事件作為一種極端的案例,也一定程度上折射了音樂人的心理品格或精神人格是一個隱秘而重要的問題,對于其的關注十分必要或亟需。本文即基于這一點來談談音樂教育或音樂參與中如何來培養(yǎng)和諧的精神人格,來談談音樂人當有何種良好的心理品格。
    
    
    一、和諧之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
    
    
    音樂是人類的一種特定的藝術形態(tài),我國兩千多年前的音樂理論專門著作《樂記》起文就言:“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動,故形于聲;聲相應,故生變;變成方,謂之音;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币簿褪钦f人有感于外物而發(fā)出宮、商、角、徵、羽等五種不同調式的“聲”來;聲聲相和,聲聲相應而有一定的韻律,就成了“音”[1]。《樂記》說:“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動于中故形于聲,聲成文謂之音?!薄睹娬x》則說:“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fā)言為詩。情動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永[詠]歌之,永[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薄稑酚洝?、《樂書》曰:“故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說[悅]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長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孟子·告子下》云:“有諸內必形諸外?!币魳纷鳛椤皹芬簟苯M合而成的韻律之聲,無論是通過人體器官還是通過外在器物(樂器)以及其他樂舞形式展現(xiàn)出來,無非都是在表達人“感于物而動”的情感或感受,故形于“聲”,成于“音”,達于“樂”。然而,中國古代藝術理論雖然承認音樂藝術等是“歌以敘志、儛以宣情”(嵇康《聲無哀樂論》),是表達和展現(xiàn)人的內在心里感受,是表達和展現(xiàn)人的情緒和情感;但是,中國古代藝術理論或者說儒家的樂舞理論,卻更強調音樂對人的心靈的涵養(yǎng),乃至強調對人間秩序的調節(jié)——這就是孔子“樂而不淫,哀而不傷”(《論語·八佾》)也即“過猶不及”(《論語·先進》)的主張,故《禮記·中庸》曰:“喜怒哀樂之未發(fā),謂之中;發(fā)而皆中節(jié),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孔子對音樂是很精通的,能唱能彈能曲且熱愛之,不僅向學生傳授音樂而且自己也刻苦地向當時的音樂前輩師襄子、萇弘等學習琴術,并大力整理有關的音樂遺產,自稱“吾自衛(wèi)反魯,然后樂正,雅頌各得其所”(《論語·子罕》),司馬遷則謂之為:“古者詩三千馀篇,及至孔子,去其重……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禮樂自此可得而述,以備王道,成六藝?!保ā妒酚洝た鬃邮兰摇罚┻@位實施立體性、綜合性教育也即“六藝”教育的偉大思想家、教育家曾說:“《關睢》,樂而不淫,哀而不傷。”(《論語·八佾》)并且說武樂是“盡美矣未盡善也”,而褒贊韶樂為“盡美矣又盡善也”(《論語·八佾》)??鬃邮俏粯O富人情味和藝術才情的教育家,他在刪定《詩經》的時候,就把民歌性質的《風》放在了宮廷音樂《雅》和祭祀音樂《頌》的前面,并且尤其把詠嘆男女愛情的《關睢》放在了開篇;他主張人的情感要歡喜而不放縱,感懷而不傷痛,做到可樂亦可哀,但最好是平靜怡人的優(yōu)雅之樂,或是淡淡而平和的哀傷。
    
    
    然而,在當下的教育活動中,我們會發(fā)現(xiàn)許多青少年學生往往偏離了古典音樂藝術寬厚、平和、雍容的可貴精神方向,常常將藝術視作宣泄個人情緒的途徑;而音樂的參與或演奏,也僅僅停留在初步的“歌以敘志,儛以宣情”的音樂行為層面。例如:(1)不喜歡古典音樂和民族音樂,對高雅音樂缺乏意趣乃至反感、厭惡甚至發(fā)展至“深惡痛絕”。受大眾傳媒和流行樂壇的影響,學校教育中一旦教師播放和講解一些古典音樂,不少學生就叫喊:“老土!”(2)對音樂的理解和實踐普遍較淺薄和單一,情緒沖動有余而深刻思想不足,缺少對自我體驗的反思、反省和自我情感的提升、超越;一如某些“行為藝術”,連對生命的起碼思量和敬畏都尚缺乏,談何有深刻的思想和經典的作品。(3)歌壇影壇不少從事音樂或其他藝術的人士頻頻爆出有心理障礙的報道,比如2003年4月1日跳樓自殺的香港藝人張國榮;與此相類似,不少青少年學習音樂本應是“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可音樂卻將其推向了另一偏狹的深淵——孤傲、抑郁、狹隘、偏激、放縱——這就是歷史上孔子為什么稱“鄭聲淫”而反對鄭、衛(wèi)之音的深刻原因。
    
    
    《老子》第12章曰:“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fā)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币魳匪囆g固然是嵇康說的“歌以敘志、儛以宣情”,但它的更高境界,應該是歌以涵志、舞以養(yǎng)情。故《舊唐書》第21卷曰:“記曰: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物而動,性之欲也。欲無限極,禍亂生焉。圣人懼其邪放,于是作樂以和其性,制禮以檢其情,俾俯仰有容,周旋中矩。”在古典儒家看來,音樂生活本是有韻律且和諧的生活方式和心靈體驗,只有超越原始沖動性質的情感宣泄,才能達到“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的圓融、靈透的心靈境界,乃至達到《老子》第41章所謂“大音希聲,大象無形”的藝術境界。
    
    
    二、協(xié)作之德:八音克諧,無相奪倫
    
    
    《尚書·虞書》有一著名的句子:“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卑凑铡墩f文解字》古老的的訓詁解釋,“音”乃“聲也,生于心有節(jié)于外謂之音”,又說:“宮商角徵羽,聲;絲竹金石匏土革木,音也?!倍皹贰蹦兀瑒t是“五聲八音總名,象鼓鞞木虡也”。聲、音、樂的字義既然如此,那么“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的意思就是絲、竹、金、石、匏、土、革、木等八類器物(樂器)相互配合演奏,從而奏出某種調式或旋律——若八音不諧,那就是“嘔啞嘲哳難為聽”(白居易《琵琶行》)的噪音了。
    
    
    當前音樂教育中有一種過分強調自身技巧和個人成效的傾向,這從雨后春筍一般發(fā)展起來的音樂考級、音樂培訓以及其他類型的“明星學?!笨芍欢瑥募议L對孩子們學習音樂藝術的關注以及關注的方向可知一二,也完全可以從學校音樂教育中合唱、合奏、音樂劇等綜合性、群體性音樂教育的薄弱來推斷出。據報道,我國城市中小學有近52%的學生在學習或學過樂器,而每逢節(jié)假日上百萬中小學生更被無奈地拋入了“考級大軍”中[2]。筆者以為,上述這種對自身技巧和個人功利的熱衷和追求,可以看作是對市場經濟生活的一種回應與反映。而在音樂教育中尤其學校音樂教育中,我們也一定程度上受到了不成熟市場經濟之大趨勢、大環(huán)境的影響:對自身技巧和個人功利的天然熱衷以及對群體協(xié)作和集體利益的天然漠視,甚至將“為我主義”(Egoism)當作是“個性主義”(Individualism)[3],導致“個我”與“社群”(Community)分離。不加引導地任假“個性主義”而實“為我主義”在青少年心靈中萌發(fā)和根植,將導致新生的一代一代人對“集體生存”的無意識和自我心態(tài)的惡性膨脹。缺乏“集體生存”意識的社會是非??膳碌?,因為一個社會只有“個人理性”而沒有真正的“集體理性”,那么這個社會就會注定衰敗不堪。而音樂教育,以其獨特的藝術(審美)教育功能,恰負有這方面的責任。也就是說,在青少年的音樂教育中,要尤其重視音樂協(xié)作,并從中培養(yǎng)青少年美感向度或美感維度上的協(xié)作精神與群體理念。
    
    
    在音樂教學活動中,有許多學習內容是協(xié)作性很強的,其中合唱、合奏、音樂劇等表現(xiàn)尤其突出。在這些活動中,有時候要求某些學生承擔主角、主旋律聲部的任務,有時又要求這些學生承擔配角、副旋律甚至是伴奏的任務。這種角色的變化,意味著他們必須要與他人緊密合作。他們在什么時候應該突出,什么時候應該配合,什么時候應該出現(xiàn),什么時候應該沉默,都應該通過實際的訓練和心理過濾,才能確立一種整體的和諧與協(xié)作。在這種活動中,所有學生都要有一種角色感,都應該把握適當?shù)姆执?。在排練合唱作品時,要使學生明確自己聲部所處的地位,應負的責任,聲部進入與退出的時間,力度的把握,音色等等——它同樣能潛移默化地陶冶學生的群體意識與協(xié)作精神,故朱光潛《談美感教育》說:禮的目的在規(guī)范儀表,“養(yǎng)成生活上的秩序(order)”;樂的目的在怡養(yǎng)情性,“養(yǎng)成內心的和諧(harmony)”[4]。
    
    
    美國音樂教育家薩蒂絲·科爾曼就認為,合唱、合奏等群體性的音樂活動,能較好地培養(yǎng)公民與群體、社會相協(xié)調的生存意識:這些音樂活動要求很多人在同一時間內有一種良好的協(xié)調與配合,在保持集體行動的參與者的自個獨立性的同時,又培養(yǎng)共同的團結、協(xié)作的思想和技能。也即整體的和諧乃基于個體的獨立性,而個體的獨立性又不至于破壞整體的和諧;且亦不能以整體和諧來非分壓制個體的獨立性,從而“在這種共同勞動(創(chuàng)造)中,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集體的力量和創(chuàng)造的樂趣,既服從整體,不能以自我為中心,又必須正確地表達個性”[5]。因此,在培養(yǎng)學生的群體意識及合作精神方面,音樂課程顯然具有其他課程所不具有的優(yōu)越條件,可謂“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杜甫《春夜喜雨》)。
    
    
    “美不是孤芳自賞,而是大家共享,這就要團結協(xié)作。在輪唱中,我們分成不同的組,組內成員,齊心協(xié)力,組間成員互相配合;我們用心唱自己的一部分,同時聆聽別人的歌聲,最后的和聲異常地動聽。不需要唱得多么美妙,不需太多技巧和專業(yè)水平,只要團結、協(xié)作,就是最棒的音樂,一二九大合唱也證明了這一點……我從沒想過這樣配合,團結真的能創(chuàng)造出許多意想不到的東西。我們站成一圈,用手和聲音進行傳遞……這一切都是團結的力量才能創(chuàng)造的快樂?!盵6]奧爾夫音樂教育中清華大學一學生的學習感言于我們的音樂教育尤其是初級音樂教育不無啟示。
    
    
    三、立人之旨:情深文明,氣盛化神
    
    
    孔子的教育思想體系有一個重要的命題,那就是:“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論語·泰伯》)因為孔子的教育是“立人”的教育而不是純粹的知識與技術的傳授,所以他把育人的中心放在了人的心靈和生存方式上。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那是全面發(fā)展的人文化的教育,所以孔子甚至對自己的兒子孔鯉不學《詩》不學《禮》等提出了尖銳的批評(《論語·季氏》)。他認為“立人”的教育首先應從《詩》開始,它可興、可觀、可群、可怨,進而懂人倫之道,至少也可“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論語·陽貨》);然后是學《禮》,以懂得為人處世;最后要學成,也就是要達到自由而美的境界,那就非得學《樂》不可了。
    
    
    《禮記·樂記》說:“德者,性之端也;樂者,德之華也;金石絲竹,樂之器也。詩,言其志也;歌,詠其聲也;舞,動其容也:三者本乎心,然后樂氣從之。是故情深而文明,氣盛而化神,和順積中而英華發(fā)外,唯樂不可以為偽?!币馑际钦f:德是對性情的端正,樂是對德行的升華或者說樂是德行的“光華”。這樣就把人的藝術感受和德性品行等溝通起來了,把個性和社會溝通起來了,《樂記》所謂“凡音者,生于人心者也;樂者,通倫理者也……是故審聲以知音,審音以知樂,審樂以知政……禮樂皆得,謂之有德;德者,得也?!倍Y、樂本質上是相通的,故謂之“樂者,天地之和也;禮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群物皆別?!薄肮蕵沸卸鴤惽澹柯斆?,血氣和平,移風易俗,天下皆寧”。
    
    
    中西哲人都深刻地涉及詩樂教育?!秶Z·楚語上》云:“教之詩而為之導廣顯德,以耀明其志……教之樂,以疏其穢而鎮(zhèn)其浮。”《禮記·經解》云:“子曰:入其國其教可知也,其為人也溫柔敦厚,詩教也……廣博易良,樂教也……”孔疏云:“溫謂顏色溫潤,柔謂情性和柔?!庇衷疲骸皹芬院屯轶w,無所不用是廣博;簡易良善,使人從化,是易良?!庇衷疲骸霸娪泻脨褐?,禮有政治之體,樂有諧和性情?!卑乩瓐D《理想國》筆下的蘇格拉底亦云:
    
    
    所以語文的美,樂調的美,以及節(jié)奏的美,都表現(xiàn)好性情。所謂“好性情”……是心靈真正盡善盡美。……音樂教育比起其他教育都重要得多,是不是為這些理由?頭一層,節(jié)奏與樂調有最強烈的力量浸入心靈的最深處,如果教育的方式適合,它們就會拿美來浸潤心靈,使它也就因而美化;如果沒有這種適合的教育,心靈也就因而丑化。其次……一看到美的東西,他就會贊賞他們,很快樂地把他們吸收到心靈里,作為滋養(yǎng),因此自己性格也變得高尚優(yōu)美。[7]
    
    
    “音樂實為涵養(yǎng)德性之要道”、“音樂為感情之教育”[8],這是對教育尤其是藝術教育的敏銳觀察,也是教育與藝術教育的客觀規(guī)律?!肚灏揞愨n•音樂》:“唱歌,亦稱樂歌……男女皆有之,所以發(fā)生徒音樂上審美之感情而涵養(yǎng)其德性者?!蓖鯂S1903年說“美育即情育”[9],主張“美育代宗教”的蔡元培亦深得孔子“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的詩教、樂教思想之精髓,所以他說:“美感者,合美麗與尊嚴而言之”;“吾人急應提倡美育,使人生美化,使人的性靈托于美而將憂患忘卻……人是感情的動物,感情要好好涵養(yǎng)之,使活潑而得生趣?!盵10]
    
    
    “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論語·陽貨》)唐代名相魏征更曾一針見血地指出:“孔子稱:‘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樂在人和,不在音也?!保ā缎绿茣返?1卷)孔子這一思想是十分深刻和敏銳的:如果音樂教育流于對音樂知識和音樂技巧的片面追求而忽視了音樂教育背后對思想精神和情感理念的熏陶、培養(yǎng),那么這種音樂教育在本質上是失敗的?!安慌d其藝,不能樂學”(《禮記·學記》),“志于道,據于德,依于仁,游于藝”(《論語·述而》),孔子傳授“六藝”尤其是傳授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種經術的根本目的是塑造被傳授者的“得道”或“有德”,“情深而文明,氣盛而化神”才是完整的藝術教育,才是真正的人文教育。
    
    
    《樂記》曰:“夫民有血氣心知之性,而無哀樂喜怒之常,應感起物而動,然后心術形焉……是故先王本之情性,稽之度數(shù),制之禮義。”《荀子·樂論》則曰:“夫民有好惡之情而無喜怒之應則亂,先王惡其亂也,故修其行、正其樂而天下順焉。”“教”是“上所施,下所效也”而“育”是“養(yǎng)子使作善也”(《說文》),而音樂教育是一種能很好的培養(yǎng)青少年和諧美感和協(xié)作精神的文化過程。“知者無不知也,當務之為急”(《孟子·盡心上》),高揚音樂自身和諧協(xié)作的藝術精神而服務于人們心性涵養(yǎng)與身心愉悅,服務于培養(yǎng)青少年和諧協(xié)作的良好情感模式、思維模式、行為模式而忠于“立人”的全面教育之宗旨,乃是當前青少年音樂教育的當務之急。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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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陳芳、曹瀅.藝術教育怎么了?[EB/0L].新華網北京2002年8月17日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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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張靜蔚.中國近代音樂史料匯編[Z].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1998:92,150.
    
    [9] 王國維.王國維哲學美學論文輯佚[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3:251.
    
    [10] 蔡元培.蔡元培美學文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83:4、14.
    
     
    
    (本文2012年4月刊于《美與時代》總第461期。原稿2004年5月6日以題《論音樂教育中和諧、協(xié)作精神的滲透和培養(yǎng)——基于中國傳統(tǒng)的音樂理論與藝術精神》載confucius2000.com>林桂榛文集,后遭高校數(shù)名副教授或講師剽竊發(fā)表。為防止繼續(xù)被人剽竊且導致讀者誤以為本人剽竊他人論文,原稿2011年修改后投寄給數(shù)刊,后河南鄭州《美與時代》以作者不交納版面費也不索獲稿酬而僅獲贈樣刊二冊為條件正式刊出。——本人謝絕任何繳費刊文條件,但經書面授權可無稿酬采錄本人論文以真實署名刊出。)
    
     
    作者惠賜儒家中國網站發(fā)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