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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會營作者簡介:常會營,男,西元一九八〇年生,山東壽光人,北京師范大學哲學博士。曾任北京孔廟和國子監(jiān)博物館副研究員,現(xiàn)任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助理研究員,儒教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員。主要研究領域為儒教、儒家哲學與禮樂文化,著有《<論語集解>與<論語集注>的比較研究》《北京孔廟祭孔禮儀研究》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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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北京孔廟祭孔禮儀研究》
作者:常會營
出版社:北京燕山出版社
出版時間:2020年10月
【作者簡介】
常會營,山東壽光人,北京師范大學中國哲學專業(yè)博士。2009年9月,入職北京孔廟和國子監(jiān)博物館;2020年7月,入職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兼任中華孔子學會理事、中國實學研究會理事、中華孔子學會董仲舒研究會副秘書長、中國孔子研究院兼職研究員、董仲舒國際儒學研究院研究員等。主要研究領域為儒家哲學、禮樂文化及孔廟國子監(jiān)歷史文化等。已出版專著《<論語集解>與<論語集注>的比較研究》,參與編著《續(xù)修國子監(jiān)志》《新編國子監(jiān)志》等。已在《中國儒學》《人民論壇》《北京檔案》《中國社會科學報》《衡水學院學報》等報刊發(fā)表論文50余篇。參與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一項,主持北京市文物局課題一項。
【序一】
周桂鈿
禮是文明程度的標志性表現(xiàn)。所謂“禮樂文化”“禮儀之邦”。在“禮樂刑政”四項中,禮居首,都說明禮的重要性。禮是從祭祀活動開始的,后擴大到整個社會,成為社會制度,維護秩序,行為規(guī)范。二十世紀批孔以后,禮逐漸喪失,在群眾中淡忘了。現(xiàn)在提倡和諧社會,要做“文明有禮的北京人”,許多人不知禮為何物,如何行動才“有禮”?因此,現(xiàn)在是要補課的時候,要補禮的課。
常會營的《北京孔廟祭孔禮儀研究》,在祭孔禮儀的研究上,追根溯源,返本開新,并結合元明清及近現(xiàn)代北京孔廟的祭孔釋奠,對祭孔禮儀做一全面的歷史梳理和深入的剖析。研究元明清三代作為首都的北京孔廟是如何祭孔的,先整理資料,后探討精神。北京孔廟祭孔,有特殊的意義,是全國的示范?,F(xiàn)在研究出來,特別是對其中所體現(xiàn)的禮的精神,有所發(fā)掘,對于在新時代如何弘揚禮的精神會提供很有價值的借鑒。
現(xiàn)在世界上對于孔子的態(tài)度有很大變化。二十世紀批孔子,還有一些人談儒色變,對于孔子抱有成見,關于尊孔、祭孔,自然有諸多爭論與非議,這項研究可以起到廓清的作用。用大量事實說明了歷史狀況,解答了理論難題,為弘揚中華文化做出適當?shù)呢暙I。
子張問:“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保ā墩撜Z?子張》)禮在古代有多種形式,有許多是非常值得我們現(xiàn)在借鑒吸收的。當然,對于古代的禮,我們也不能照搬照抄,而是要根據(jù)現(xiàn)代社會生活、風俗習慣、時代特色,予以適當“損益”,古為今用。
孔子是海峽兩岸同胞共同認同的文化代表,他又是和平主義者,他對世界和平是有重大貢獻的。因此,祭孔的活動對于兩岸同胞,世界華人,以及愛好和平的人們,都有重大影響。
總之,此書值得隆重推出,在當今有特別的意義。
周桂鈿,2019年10月29日
于北京師范大學三棗紅樓
【序二】
張奇?zhèn)?o:p>
常會營自碩士研究生開始在北京師范大學哲學學院中國哲學與傳統(tǒng)文化研究所學習,先后獲得哲學碩士和博士學,我是他的博士導師。研究所培養(yǎng)學生采取合作的形式,兩級學位的學位課程由研究所的導師們集體開設,學位論文寫作亦鼓勵請教各位老師。畢業(yè)后,師生保持密切的聯(lián)系,合作開展許多學術和文化方面的工作。
會營博士畢業(yè)后進入北京孔廟和國子監(jiān)博物館工作。他繼續(xù)其關于儒學、孔子、論語學的研究,并與工作結合而擴展至祭孔禮儀、孔廟國子監(jiān)歷史文化的研究,撰寫個人專著及編著若干,發(fā)表學術論文50余篇。會營在孔廟和國子監(jiān)博物館工作已經(jīng)整整十年了。在國學熱的歷史大背景下,在國家對儒學日益重視的前提下,為孔廟的學術研究、與學界的交流合作和機構的管理運行做出了突出的貢獻,特別是在北京孔廟祭孔大典禮儀(明式)的恢復工作上更是功不可沒。經(jīng)過多年的歷練和積累后,他決定轉向專門的學術研究工作,欲在歷史史料整理、訓詁考證、文化梳理等基礎上進一步凝練領域、聚焦方向、厚實理論、開拓門徑、力求建樹,其情懷其抱負可敬可嘉。
漢代以來,祭孔成為國家禮制的重要內(nèi)容之一,形成嚴格繁瑣的禮樂程式,它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會營的《北京孔廟祭孔禮儀研究》對北京孔廟的祭孔禮儀進行研究,具有較高的學術意義。論著對現(xiàn)代祭孔提出建議,具有一定的現(xiàn)實意義。全書圍繞北京孔廟歷史上的祭孔禮儀進行縱向對比研究,從祭孔的準備過程和儀式程序角度,對北京孔廟元明清三代祭孔儀式進行比較,指出其異同和演變,研究成果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
作為老師,在祝賀會營取得的成績的同時,也祝愿他在未來的學術事業(yè)上能精益求精,更上層樓!
張奇?zhèn)?o:p>
2019年10月29日于京師園
【目錄】
前言:回到禮樂教化——跨越千年看祭孔
導論
第一章 ?國家祭孔之歷史追溯
第一節(jié) 先秦至兩漢時期的國家祭孔
一、先秦時期的國家祭孔
二、西漢時期的國家祭孔
三、東漢時期的國家祭孔
第二節(jié)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國家祭孔
一、魏晉時期的國家祭孔
二、南北朝時期的國家祭孔
第三節(jié) 隋唐五代時期的國家祭孔
一、隋朝時期的國家祭孔
二、唐朝時期的國家祭孔
三、五代時期的國家祭孔
第四節(jié) 宋、金、元時期的國家祭孔
一、宋朝時期的國家祭孔
二、金朝時期的國家祭孔
三、元朝時期的國家祭孔
第五節(jié) 明清時期的國家祭孔
一、明朝時期的國家祭孔
二、清朝時期的國家祭孔
第二章 ??北京孔廟之國家祭孔釋奠
第一節(jié) 親詣釋奠
第二節(jié) 遣官釋奠
第三節(jié) 元、明、清國家祭孔釋奠儀內(nèi)容比較
一、釋奠日之前的準備
二、釋奠儀進行前的準備
三、釋奠儀程序
第四節(jié) 告祭和獻功
一、告祭
二、獻功
第三章 元、明、清北京孔廟釋菜禮研究
第一節(jié) 釋菜禮探源
第二節(jié) 元、明、清北京孔廟釋菜禮之歷史沿革
第三節(jié) 元、明、清北京孔廟釋菜禮之內(nèi)容比較
第四章 元、明、清北京孔廟釋褐禮研究
第一節(jié) 釋褐禮歷史溯源
第二節(jié) 元、明、清北京孔廟釋褐禮歷史沿革
第三節(jié) 元、明、清北京孔廟釋褐禮之內(nèi)容比較
第五章 民國時期北京孔廟祭孔和講學
第一節(jié) 民國時期政府祭孔
一、民國初年關于祭孔問題的爭議
二、民國時期祭孔政令
三、民國時期北京孔廟祭孔禮儀
四、民國時期北京孔廟祭孔樂舞
五、民國時期祭孔服飾
第二節(jié) 民國社會賢達北京孔廟祭孔講經(jīng)
一、中華民國北洋政府時期(1912—1928年)的民間祭孔講經(jīng)
二、中華民國國民政府時期(1927—1938年)的民間祭孔講經(jīng)
三、日偽統(tǒng)治時期(1938—1945年)的民間祭孔講經(jīng)
四、中華民國國民政府時期(1945—1949年)的民間祭孔講經(jīng)
第六章:孔廟祭孔釋奠及文化意蘊
第一節(jié) 關于孔子的封號和釋奠規(guī)格問題
第二節(jié) 祭孔釋奠的時代性問題
第三節(jié) 祭孔釋奠之文化意蘊
一、尊重歷史、接續(xù)文化
二、敬仰先賢、凝聚華族
三、富然后教,順天應民
參考文獻
【前言】
回到禮樂教化
——跨越千年看祭孔
自先秦,經(jīng)過兩漢、魏晉南北朝、隋唐、宋元明清,乃至民國時期,祭孔釋奠活動一直在持續(xù)。即便在戰(zhàn)亂年代,祭孔釋奠雖然時斷時續(xù),亦未完全中斷。新中國成立后,特別是十年文革期間,祭孔釋奠一度中斷。改革開放以后,儒學再度升溫,自曲阜闕里孔廟開始,祭孔釋奠活動重又陸續(xù)恢復。
2000年以來,祭孔活動更是逐步及于全國各地孔廟、書院、學校,城市乃至縣鄉(xiāng)鎮(zhèn),祭孔活動亦漸成燎原之勢。特別是秋祭,大都選在9月28日,中國大陸各孔廟、書院、學校,一些城市乃至縣鄉(xiāng)鎮(zhèn),都進行了豐富多彩的祭祀活動。而在諸多祭祀活動中,各地孔廟祭孔釋奠無疑是重中之重。曲阜闕里孔廟、北京孔廟、衢州孔廟、臺北孔廟以及全國各地孔廟基本上都舉行了祭孔釋奠活動。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2015年,孔廟祭孔至少約有33所;書院學校祭孔大約有14所;其他地方如城市和縣鄉(xiāng)鎮(zhèn)有5所。加上韓國和日本,2015年祭孔的孔廟、書院、學校及其他地方至少約50余個。因中國孔廟保護協(xié)會已有一百多家全國各地孔廟加入,他們亦大多于每年9月28日祭孔,故此統(tǒng)計數(shù)字應更多。而就祭祀的時間、禮儀規(guī)制以及內(nèi)容的豐富性而言,一些書院、學校以及城市和縣鄉(xiāng)鎮(zhèn),絲毫不遜色于各孔廟祭孔。
祭孔活動在以往基礎上,也進一步走向聯(lián)合,聲勢和規(guī)模也日益擴大。相較而言,大陸一些孔廟正在逐步恢復春秋二祭,如曲阜孔廟、北京孔廟等,特別是如都江堰文廟,已經(jīng)恢復了傳統(tǒng)的仲春仲秋上丁日祭孔。一些高校學院學生也進行了仲春上丁日祭孔釋奠,令人贊嘆。而在祭孔禮儀規(guī)制上,各地孔廟、書院和學校、城市、縣鄉(xiāng)鎮(zhèn)等,除個別孔廟(如吉林孔廟),基本上恢復到明式祭孔禮儀和樂舞表演。而對于傳統(tǒng)的陰歷八月二十七日孔子誕辰祭祀,一些孔廟(如臺北孔廟),個別書院(如湖北經(jīng)心書院)和學校亦遵循下來,值得稱道和學習。除了中國大陸祭孔之外,中國臺灣以及韓國、日本也進行了祭孔釋奠活動。
通過對近年來祭孔活動的回顧,我們對現(xiàn)當代祭孔總結如下:
(1)祭孔隊伍數(shù)量逐年增多;規(guī)模日趨增大;走向廣泛聯(lián)合;正獻官級別越來越高(包括省、市、縣委政府領導)。
(2)政府祭孔和民間祭孔相結合,形成雙向互動。
(3)除個別孔廟用清式(如吉林孔廟),大都回歸明式祭孔,逐步恢復傳統(tǒng)三獻禮。
(4)祭孔活動內(nèi)容不僅僅是釋奠禮,而且包含了開筆禮、拜師禮、成人禮、讀經(jīng)等多種儀式,形式多樣,內(nèi)容豐富。
(5)各地祭孔活動充分融合地方民風風俗,具有區(qū)域性特色。
(6)祭孔活動引起媒體廣泛關注,現(xiàn)場直播,影響更大。
(7)祭孔時間大多9月28日,有的開始增加為春秋二祭,部分(包括韓國)已向傳統(tǒng)的春秋丁祭(仲春仲秋上丁日)和孔子誕辰(夏歷八月二十七)回歸。
(8)無論中國諸多地區(qū)紛紛修建、恢復的孔廟、書院學校乃至中國臺灣,韓國、日本等孔廟,都舉行祭孔釋奠禮及各項紀念活動,充分體現(xiàn)了孔子的偉大,儒學的頑強的生命力,對于中華民族文化自信力的恢復,自信心的提升,都有很好的促進和推動作用。
自古至今,中國的國家治理理念一直是禮法結合、德主刑輔,所謂“教民親愛,莫善于孝。教民禮順,莫善于悌。移風易俗,莫善于樂。安上治民,莫善于禮?!保ā缎⒔?jīng)?廣要道》)?!胺蚨Y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后。法之所為用者易見,而禮之所為禁者難知。”(《史記?太史公自序》)禮的作用是防患于未然,法的作用是除惡于已然;法的除惡作用容易見到,而禮的防患作用難以被人們理解。如孔子所言:“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保ā墩撜Z?為政》)如果治理國家只是依靠政令和刑罰,那么人民只能免于犯法,但卻沒有羞恥;反過來,如果國家能以道德引導人民,以禮樂教化人民,那么人民就不但知道羞恥,而且能正心誠意,遷善改過。
孔廟祭孔正是對孔子為中華文明乃至世界文明所做出的巨大歷史貢獻的肯定、認可和禮贊。作為華夏兒女、炎黃子孫,我們應該尊重歷史,將祭孔釋奠禮樂這份沉甸甸的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繼承和接續(xù)下來。
結合歷史和當下,最后我們來探討一下與孔廟祭孔相關的幾個重要問題。
(一)如何看待祭孔與祭天、祭祖的關系?
在研究孔廟祭孔的過程中,我們也注意到祭天、祭祖這樣一些祭禮。其相同點,就是他們都是古代國家祭祀的重要內(nèi)容。禮有三本,《荀子?禮論》曰:“禮有三本: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類之本也;君師者,治之本也。無天地,惡生?無先祖,惡出?無君師,惡治?三者偏亡,焉無安人。故禮,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師。是禮之三本也。”
所以,其共同點都是對天地、祖先,對先圣先賢的一種敬畏和尊崇。其不同點:首先,他們的祭祀對象是不一樣的,而且在各自祭祀禮儀過程中有不同的表現(xiàn)形式。從歷史來看,祭孔在古代,除了宋高宗年間曾經(jīng)上升為大祀,以及明代成化、弘治年間,曾經(jīng)實行大祀之外,長時間基本上是用的中祀的祭祀形式。直到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清朝將祭孔最終上升并定格為大祀,同祭天、祭地、祭祖取得了平等的祭祀規(guī)格。在古代,中祀和大祀是有很大區(qū)別的,例如獻禮中的跪拜之禮不同,祭器和禮器數(shù)量不同,佾舞生數(shù)量不同,樂章歌詞也不相同。中祀一般用文舞,即手持羽和籥舞蹈,沒有武舞;而大祀中除了有文舞外,還有武舞,即手持干戚(盾牌和大斧)舞蹈等。
(二)祭孔是一種宗教性或帶有宗教色彩的活動嗎?
儒教是一種宗教嗎?這個問題在學界爭論的也很激烈。不同的學者,包括儒家學者內(nèi)部,也是有不同的觀點。有人認為儒教是宗教,有很多學者就認為儒教不是宗教。我們看到,祭孔的儀程主要由迎神、初獻、亞獻、終獻、撤饌、送神、望燎幾部分組成。望燎也就是把祝文、獻的帛焚化了,希望孔子的在天之靈能夠收到,似乎跟現(xiàn)代宗教很相似。但是,歸根結底,祭孔其實不是宗教,只是帶有一定的宗教性。關于這一點,李景林先生在中華孔子學會舉辦的一次關于“儒家的意義與當代中國的信仰、宗教問題”的研討會上曾經(jīng)提到并深刻闡發(fā)過。[1]同時,我們認為,祭孔與現(xiàn)代宗教不同。祭孔,因為孔子是人,所以其基本等同于祭祀人鬼。而對現(xiàn)代宗教來說,它有一種超越性的實體(或曰至上神,如基督教中的上帝)存在;因此,其跟中國祭孔或祭祀人鬼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古代祭天、祭地、祭祖先、祭社稷,包括祭先師,有一種“報本返初”的理念在里面。即是說,無論人類發(fā)展到什么程度,無論歷史走向何方,我們都不應該忘記我們的祖先,忘記我們的先圣先賢,它是有這樣一種文化理念在里面作為支撐。
(三)祭孔在古代的和在現(xiàn)代的價值和作用是否是一脈相承?祭孔在古代有精英/士紳祭祀與群眾、大眾性祭祀的區(qū)別嗎?
我們必須承認,現(xiàn)代祭孔和古代是有相承性的。從本書關于孔廟祭孔之歷史考述中,我們應該有深切體會和感觸。祭孔有其當代價值,比如接續(xù)歷史,傳承文化,敬仰先賢,凝聚華族等。這些價值其實在不同時代,都有體現(xiàn)。在現(xiàn)代意義上,孔廟聯(lián)合祭孔對推動兩岸文化交流、和平統(tǒng)一,亞洲乃至世界的和諧穩(wěn)定,有一定推動和促進作用。
而在古代,我們可以看到,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后,儒家就上升為一種國家統(tǒng)治思想,稱為經(jīng)學。從漢代開始,一直到魏晉、隋唐、宋元明清,祭孔基本上是一種國家祭祀,皇帝親自祭祀,或者派遣國家重要官員來祭祀。這里面有很強的政治教化色彩。古代孔廟祭孔是“儒學經(jīng)學化”“儒學制度化”的重要內(nèi)容及體現(xiàn)。而現(xiàn)在,這方面可能就弱化許多,其意義更多是一種對先圣先賢的敬仰。
在古代經(jīng)學時代,儒學作為國家統(tǒng)治思想,祭孔主要是國家所主辦舉行的。闕里孔廟也好,國學文廟也好,直省文廟也好,府州縣文廟也好,皇帝、國家重要官員和各地最高行政長官作為主獻官祭祀孔子。其次是亞獻和終獻。所以,古代孔廟祭孔體現(xiàn)了一種國家意識形態(tài)的色彩。而群眾、大眾性祭祀,則不太明顯。在古代,官員取得官職,上任前,一般都要去孔廟拜謁。古代學生入學前,一般要行拜師禮;在拜老師之前,一定要先給先師孔子像行禮??婆e制時代,很多科考士子,在科舉高中以后,他們也都要到孔廟祭祀孔子,然后從政,釋褐禮即由此而來。這一傳統(tǒng),從漢代就開始盛行了,一直延續(xù)到清代末年科舉制度被廢除以后。
清代以后,孔廟祭孔便似“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了。特別是近現(xiàn)代西學東漸,自由、平等、民主思潮興起之后,它就不僅僅是政府行為,大眾都可以來祭祀。當然,在民國年間,無論北洋政府也好,國民政府也好,他們的祭孔也是政府行為。其實,古代祭孔和現(xiàn)代祭孔一樣,都有政府和民間比如書院等的區(qū)別,官方祭孔具有國家性、政府性、示范性,民間祭孔則主要是從學統(tǒng)方面、學術文脈傳承方面著眼的。
新文化運動興起后,當時的社會文化精英如胡適、陳獨秀、李大釗、魯迅、吳虞等,為了國家救亡圖存,民眾思想啟蒙,將矛頭直接對準孔子、儒家和祭孔,極端者提出“吃人的禮教”“打倒孔家店”。此后時代,孔廟祭孔所遭受的諸多非議和攻擊,皆可從彼時找到思想根源。
我們認為,這其實是一種對歷史的“矯枉過正”。如竇懷偉、張巧云《尊孔批孔祭孔》[2]一文所提到的,李大釗在《圣人與皇帝》一文中說:“我總覺得中國的圣人與皇帝有些關系。洪憲皇帝(指袁)出現(xiàn)以前,鄉(xiāng)省有尊孔祭天的事;南海圣人與辮子大帥(指康有為,張勛)同時來京,就發(fā)生皇帝回任的事。現(xiàn)在又有人拼命在圣人上作工夫,我很駭怕,我替中華民國擔憂?!奔幢闳绱?,李大釗依然認為,在那階級斗爭激烈的年代里,孔子是封建主義統(tǒng)治的代名詞,因此,打擊孔子,不是打擊孔丘本身,而是打擊封建專制主義。今天,通過祭孔學術活動,可以增強中外學者在文化、思想上的交流,促進文化各項領域中的合作。這樣有利于我國文化事業(yè)的繁求,有利于改革開放,提高我國在國際上的聲望。因此,我們應該繼承祖國的歷史文化遺產(chǎn),承上啟下,發(fā)揚光大。
(四)祭祀只是一種形式嗎?
祭祀,其實不止是一種形式。首先,祭祀是一種禮制。它是有很豐富的內(nèi)容的,有許多步驟,每個步驟有其獨特涵義。其次,祭祀根據(jù)不同對象、參與者,其規(guī)制也是不一樣的。第三,祭祀中陳設的帛、爵、籩豆、禮器、樂器、舞器,也有其獨特內(nèi)涵。第四,古代祭祀是融合禮、樂、歌、舞于一體的綜合表現(xiàn)形式。觀賞性也很強。第五,《詩經(jīng)》毛詩序曰:“發(fā)乎情,止乎禮?!比绻麤]有禮儀作為載體,人類的情感便得不到很好地釋放和表達。第六,凡祭祀,無不有報本返初之意。萬物從哪里來?人類從哪里來?國家如何才能得以有效治理?人類需要在祭祀天地、祖先和先圣先師中找到最終答案。禮無仁不實,仁無禮不備,仁禮和洽,文質彬彬,然后君子。
當前,大眾對待祭孔還有諸多偏見和誤解。我們究竟如何看待現(xiàn)代祭孔?毫無疑問,祭孔禮樂作為古禮且為吉禮的重要組成部分,理應是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載體,通過祭孔禮樂,喚起人們對先師孔子的敬仰,對儒家文化的尊重,接續(xù)中華文脈,對當前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公民整體道德素質提升,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注釋:
[1]參見王中江、李存山主編《中國儒學》第十輯,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5年版,第344頁。
[2]竇懷偉、張巧云:《尊孔批孔祭孔》,《六盤水師范高等??茖W校學報》1990年第2期。
責任編輯:近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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