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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小考

作者：方朝暉

來源：作者授權(quán)儒家網(wǎng)發(fā)表，原載《衡水學(xué)院學(xué)報(bào)》2018年第6期

時(shí)間：孔子二五六九年歲次戊戌臘月十六日戊午

??????????耶穌2019年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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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王道”一詞最早見于《尚書·洪范》，在先秦以來古文獻(xiàn)中時(shí)常出現(xiàn)。該詞的本義應(yīng)當(dāng)是指“先王之道”，所謂先王包括古先王、周王等在內(nèi)；由于先王之道的理想性，王道到戰(zhàn)國時(shí)已引申為可指一切理想意義上的為王之道。王道的內(nèi)容可從外延與內(nèi)涵兩方面看。從外延看，王道與霸道相對(duì)；從內(nèi)涵看，王道指治道，包括推行公道、仁愛百姓、整齊人倫、實(shí)現(xiàn)太平、治官有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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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鍵詞：王；王道；霸道；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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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方朝暉（1965-），男，安徽樅陽人，清華大學(xué)人文學(xué)院，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哲學(xué)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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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xiàng)目：清華大學(xué)自主科研計(jì)劃（2017THWWH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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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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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甲骨文寫作：，為象征王權(quán)的斧鉞，由演變而來[1]。《爾雅·釋詁上》：“王，君也。”是王字本義。王國維曾據(jù)甲骨文、金文等考證指出：“古諸侯于境內(nèi)稱王，與稱君、稱公無異?！盵2]王說可由甲骨文、金文寫法得到驗(yàn)證。然“王”又可作動(dòng)詞，指為王、稱王、作王，即統(tǒng)治。故王道，亦稱“王之道”“圣王之道”“為王之道”[1]。今本《文子·道德》有“古之王者以道蒞天下。……古之王道，其於此矣”一句，似可說明“王道”一詞之本義，及其何以由古代先王（特別是堯、舜、禹、湯、文王等圣王）統(tǒng)治之道日益普遍地被作為理想統(tǒng)治的典范，王道一詞遂獲得了規(guī)范性價(jià)值判斷含義，盛行于春秋戰(zhàn)國文獻(xiàn)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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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字之義，后世有多種解釋，而這些解釋多半都帶有引申的特點(diǎn)。一種非常有影響的解釋是把“王”解釋成“天下歸往”。比如，《春秋谷梁傳》莊公三年：“王者，民之所歸往也?！薄盾髯印ね醢浴罚骸疤煜職w往謂之王。”《呂氏春秋·慎大覽·下賢》：“王也者，天下之往也?！薄渡袝髠鳌罚骸巴跽?，往也，天上下之往也?！薄俄n詩外傳·卷五》：“王者何也？曰往也，天下往之謂之王?！薄栋谆⑼āぬ?hào)篇》：“王者，往也，天下所歸往。”《說文》：“王，天下所歸往也?！被缸T《新論·王霸》：“王者，往也，言其惠澤優(yōu)游，天下歸往也?！比欢^“天下歸往”，未必不可讀作事實(shí)判斷，指王者為最高統(tǒng)領(lǐng)、天下人所依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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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二程全書·河南程氏外書第八·游氏本拾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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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孟子時(shí)，七國爭雄，而天下不知有周。然而生民涂炭，諸侯是時(shí)能行王道，則可以王矣。蓋王者，天下之義主也。故孟子所以勸齊之可以王者，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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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定義“王者”為“天下之義主”，極合孟子本義，也說明時(shí)人對(duì)“王”之義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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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代學(xué)者董仲舒則對(duì)“王”之義從五個(gè)方面加以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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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皇也；王者，方也；王者，匡也；王者，黃也；王者，往也。是故王意不普大而皇，則道不能正直而方；道不能正直而方，則德不能匡運(yùn)周遍；德不能匡運(yùn)周遍，則美不能黃；美不能黃，則四方不能往；四方不能往，則不全于王。（《春秋繁露·深察名號(h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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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仲舒所說“王”的五要素，即皇、方、匡、黃、往，大抵皆是對(duì)王者品德的描述：“皇”是胸懷普博，“方”是行為正直，“匡”是周到無遺[2]，“黃”是光彩照人，“往”是天下歸往。如果說這些只是對(duì)王者內(nèi)在道德品質(zhì)的要求，董仲舒還對(duì)王者外在行為特征描述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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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造文者，三畫而連其中，謂之王；三畫者，天地與人也；而連其中者，通其道也；取天地與人之中以為貫，而參通之，非王者庸能當(dāng)是。是故王者唯天之施，施其時(shí)而成之，法其命而循之諸人，法其數(shù)而以起事，治其道而以出法，治其志而歸之于仁。（《春秋繁露·王道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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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話可分為兩個(gè)層面：如果貫通天地人是形而上的層面，施法治理則近乎形而下的層面；前者是理論基礎(chǔ)，后者是應(yīng)用實(shí)施。這段話大意是王者貫通天地人，故能“施其時(shí)”“法其命”“法其數(shù)”“治其道”“治其志”。故“王道”即是貫通天地人之道，而具體表現(xiàn)于施、法、治等一系列治理行為。所以，王道與治道含義相通，王道為治道之依據(jù)，治道為王道之應(yīng)用。如果說《文子》上的說法代表王道之義的最初來源，董仲舒的解釋則代表后世儒家對(duì)王道含義的最高總結(jié)，規(guī)范性色彩十分強(qiáng)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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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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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一詞出現(xiàn)甚早，使用亦甚廣。最早出現(xiàn)于《尚書·洪范》，亦見于《墨子·兼愛下》《春秋谷梁傳》僖公十六年、《孟子·梁惠王》《管子·白心》，《禮記》的《鄉(xiāng)飲酒義》《樂記》，《商君書》的《農(nóng)戰(zhàn)》《開塞》，《荀子·王制》《韓非子·心度》《呂氏春秋·有始覽》，《春秋繁露》的《玉杯》《王道》《王道通三》《陽尊陰卑》《俞序》《盟會(huì)要》，賈誼《新書·過秦下》，《淮南子》的《主術(shù)訓(xùn)》《俶真訓(xùn)》《要略》，《韓詩外傳》卷五及卷九，劉向《說苑》的《君道》《政理》，《白虎通》的《社稷》《五經(jīng)》，《鹽鐵論》的《論儒》《相刺》《詔圣》，陸賈《新語·道基》，馬融《忠經(jīng)·忠諫》，王充《論衡》的《正說篇》《宣漢篇》，應(yīng)劭《風(fēng)俗通》的《五伯》《三王》，《孔叢子》的《居衛(wèi)》《答問》，以及《史記》《漢書》等先秦至兩漢時(shí)期作品中。后世作品中亦常見，如《太平廣記》《太平御覽》《朱子語類》、朱熹《四書章句集注》、王夫之《讀通鑒論》等書中尤不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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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王道”一詞在先秦及兩漢文獻(xiàn)中的含義雖不完全一致，但大體可以理解為由“先王之道”演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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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王道”很常見的含義是指古先王之道。例如，《淮南子·本經(jīng)訓(xùn)》：“古者天子一畿，諸侯一同，各守其分，不得相侵，有不行王道者。”劉向《說苑·君道》：“堯知九職之事，使九子者各受其事?！枪手苏咄醯酪?。”桓譚《新論·王霸》論三王、五霸，稱“五帝以上久遠(yuǎn)，經(jīng)傳無事，唯王霸二盛之美，以定古今之理焉。夫王道之治，先除人害，而足其衣食?！睉?yīng)劭《風(fēng)俗通·三王》謂：“湯者，攘也，昌也。言其攘除不軌，改亳為商，成就王道?！蓖醯缹?shí)指三皇五帝及三代圣王等的統(tǒng)治之道。而《商君書·開塞》“王道有繩……所道則異，而所繩則一也”，及《淮南子·本經(jīng)訓(xùn)》“古者天子一畿，諸侯一同，各守其分，不得相侵，有不行王道者……乃舉兵而伐之”，此處王道則是作者自己想象出來的上世、中世及下世的帝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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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王道也可指周王之道，比如《呂氏春秋·有始覽·諭大》：“武王欲及湯而不成，既足以王道矣?！薄洞呵锓甭丁ね醯馈罚骸翱鬃用鞯檬?，差貴賤，反王道之本，譏天王以致太平?！薄痘茨献印m真訓(xùn)》：“周室衰而王道廢?！薄栋谆⑼āの褰?jīng)》：“孔子居周之末世，王道陵遲。”《鹽鐵論·詔圣》：“王道衰而《詩》刺彰?！薄犊讌沧印ぞ有l(wèi)》論周大王遭狄人圍攻，“杖策而去”“豳民之束脩奔而從之者三千乘，……此王道之端也”。《漢書·郊祀志》：“周公相成王，王道大洽，制禮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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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王道也可泛指為王之道。如《史記·李斯列傳》：“法脩術(shù)明而天下亂者，未之聞也，故曰王道約而易操也?！薄稘h書·溝洫志》：“河，中國之經(jīng)瀆。圣王興則出圖書，王道廢則竭絕?！薄稘h書·楊胡朱梅云傳》：“秦為亡道……故欲行王道者莫能致其功也?！薄稘h書·谷永杜鄴傳》：“白氣起東方，賤人將興之表也；黃濁冒京師，王道微絕之應(yīng)也?！瘪R融《忠經(jīng)·忠諫章》：“忠臣之事君也，莫先于諫，下能言之，上能聽之，則王道光矣?！?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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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王道的一個(gè)重要含義是與霸道相對(duì)，指崇德不崇力，即韓非子所謂“上古競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謀，當(dāng)今爭于氣力”（《五蠹》）中的上古治道。先秦諸子每以王、霸對(duì)舉，其所謂王，常指三王，即三代之王，通常指禹、湯、文王；其所謂霸，常指五霸，即春秋五霸，通常指齊桓、晉文、秦穆、楚莊、宋襄[3]。因此，王道與霸道的區(qū)別，本指三王與五霸統(tǒng)治天下方式的區(qū)別，具體表現(xiàn)為崇德與崇力之別。然崇德方式，各家說法略異。孟子以仁界定王道：“以力假仁者霸。”“以德行仁者王。”（《孟子·公孫丑上》）“霸者之民，驩虞如也；王者之民，皞皞?cè)缫??！保ā睹献印けM心上》）荀子以義界定王道：“義立而王，信立而霸，權(quán)謀立而亡?！保ā盾髯印ね醢浴罚┗缸T則合乎孟荀，以仁義界定王道：“三王由仁義，五霸用權(quán)智?！保ā缎抡摗ね醢浴罚4]韓非子不贊同古先王之道，然亦稱“夫稱上古之傳頌……道先王仁義”（《外儲(chǔ)說左上》）云云?？梢?，王道崇德與霸道崇力的區(qū)別，亦出于對(duì)先王統(tǒng)治方式的總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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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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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的含義從其外延看與霸道相對(duì)，從其內(nèi)涵看則主要指治理之道，即治道。先秦以來的學(xué)者們對(duì)王道的內(nèi)涵作了許多總結(jié)。筆者初步總結(jié)先秦至兩漢王道一詞的內(nèi)涵（主要是其治道義），有如下幾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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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推行公道?！渡袝ず榉丁罚骸盁o偏無陂，遵王之義；無有作好，遵王之道；無有作惡，尊王之路。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偏，王道平平；無反無側(cè)，王道正直?！薄赌印ぜ鎼巯隆罚骸爸茉娫唬和醯朗幨?，不偏不黨，王道平平，不黨不偏。……古者文、武為正，均分賞賢罰暴，勿有親戚弟兄之所阿?！辟Z誼《新書·過秦下》：“秦王懷貪鄙之心……廢王道而立私愛。”《說苑·至公》：“《書》曰：不偏不黨，王道蕩蕩。言至公也。古有行大公者，帝堯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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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仁愛百姓?！睹献印ち夯萃跎稀罚骸梆B(yǎng)生喪死無憾，王道之始也?！保韰ⅰ睹献印ち夯萃跸隆氛撏跽盾髯印ね踔啤罚骸叭薯鹛煜?，故天下莫不親也；義眇天下，故天下莫不貴也；威眇天下，故天下莫敢敵也。以不敵之威，輔服人之道，故不戰(zhàn)而勝，不攻而得，甲兵不勞而天下服。是知王道者也?！薄洞呵锓甭丁ね醯馈罚骸拔宓廴踔翁煜拢桓矣芯裰?，什一而稅?！粖Z民時(shí)，使民不過歲三日，民家給人足，無怨望忿怒之患、強(qiáng)弱之難。”桓譚《新論·王霸》：“夫王道之治，先除人害，而足其衣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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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人倫有序。比如《禮記·鄉(xiāng)飲酒義》：“孔子曰：吾觀于鄉(xiāng)，而知王道之易易也?！薄洞呵锓甭丁ね醯馈罚骸拔宓廴踔翁煜隆桃詯郏挂灾?，敬長老，親親而尊尊?！标戀Z《新語·道基》：“民始開悟，知有父子之親，君臣之義，夫婦之別，長幼之序，于是百官立，王道乃生。”《白虎通·卷二·社稷》：“有貴賤焉，有親疏焉，有長幼焉?！巳咝腥缓笸醯赖谩！薄俄n詩外傳·卷五》：“于時(shí)周室微，王道絕……禮儀廢壞，人倫不理?！薄稘h書·刑法志》：“圣人取類以正名，而謂群為父母，明仁、愛、德、讓，王道之本也?！?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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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太平無患?！妒酚洝敳吡袀鳌罚骸疤煜潞推?，王道得。”《春秋繁露·盟會(huì)要》：“蓋圣人者，貴除天下之患……天下者無患……然后王道舉?！薄痘茨献印ひ浴罚骸拔耐跤员叭踔茝?qiáng)暴，以為天下去殘除賊而成王道?！薄栋谆⑼āぞ戆恕の褰?jīng)》：“孔子居周之末世，王道陵遲……強(qiáng)陵弱，眾暴寡?！薄墩摵狻ば麧h篇》：“夫太平以治定為效，百姓以安樂為符……故夫王道定事以驗(yàn)，立實(shí)以效?！薄缎抡摗ね醢浴罚骸胺蛲醯乐?，先除人害?！?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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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治官有方?！俄n非子·心度》：“王道在所聞，在所塞，塞其奸者必王?！眲⑾颉墩f苑·君道》：“堯知九職之事，使九子者各受其事……以王天下。是故知人者王道也，知事者臣道也，王道知人，臣道知事，毋亂舊法而天下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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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上述考證，我們大體可以發(fā)現(xiàn)，王道一詞本指古先王統(tǒng)治天下之道；由于古先王后來被當(dāng)作成功典范和效法榜樣，特別是春秋時(shí)期五霸的興起，所以后世引申出反對(duì)霸道、推行公道以及各種治道等含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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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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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學(xué)勤.字源[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20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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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王國維.觀堂集林:第4冊(cè)[M].北京:中華書局,1961: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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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例如，《管子?治國》:“奸巧不生，則民治而富，此王之道也?！贝颂幍摹巴酢笨勺x作動(dòng)詞，即“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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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鐘肇鵬《校釋》釋匡為“正”（指正確），蘇輿《義證》釋匡為“滿”，從上下文看筆者以為蘇釋為上，段中有“匡運(yùn)周遍”“天覆無外，地載兼愛，風(fēng)行令而一其威，雨布施而均其德，王術(shù)之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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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參趙歧《孟子·告子下》“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章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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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桓譚復(fù)稱:“賞善誅惡，諸侯朝事，謂之王；興兵眾，約盟誓，以信義矯世，謂之霸?！保ā缎抡摗ね醢浴罚┥w指王道推行公道，而霸道重在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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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任編輯：近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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