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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中雜記（?六）

作者：張鳳篪

來源：作者授權(quán) 儒家網(wǎng) 發(fā)布

時間：孔子二五七零年歲次庚子二月初九日甲辰

??????????耶穌2020年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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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10，長夜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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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我昨晚六七點的時候看了下，一輪圓月掛在半空，照亮了小區(qū)前面的湖面。我站在樓上，想著如果此刻跑到湖邊去，肯定可以拍出很美的照片，至少可以治愈和溫暖溫暖自己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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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經(jīng)過一番艱苦卓絕的思想斗爭，還是怕死的心戰(zhàn)勝了愛美之心。我又老老實實在屋子里宅了一天，哪里都沒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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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月開始，我就在每天算日子。我上次和朋友一起吃飯是1月21號，那家火鍋店的手打牛肉丸超級贊，色澤紅潤、口感滑嫩，我們喝了一點小酒，互相訴說著近期及過去一年的種種經(jīng)歷，憧憬和規(guī)劃著新的一年，算是提前慶祝春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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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時候情況已經(jīng)比較嚴重，湖北省內(nèi)已有270個確診病例，北京、深圳、山東、四川等地也已有發(fā)現(xiàn)。所以，聊天的內(nèi)容總是離不開疫情。我勸朋友慎重考慮回家之事，因為鐵路已經(jīng)推出了免費退票政策，可是我自己也拿捏不準，究竟是留在武漢這個重災區(qū)好，還是回去和家人待在一起更好。朋友在第二天按原計劃啟程，我捎給她的幾個口罩也派上了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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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2號，我去超市采購了170多塊錢的食物，一為過年，一為防疫。當時，沿街商鋪及菜場都關(guān)了，戴口罩的人也只有80%左右。23號又去了一趟超市，但是排隊的人太多，我實在不敢多逗留，只能空手而歸。28號正月初四，我再次做好了周全防護，沖進超市又買了240多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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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我一直在查什么叫做“密切接觸者”，可看了很多解讀，似乎都沒有一個精準到多長時間、多遠距離、多大空間的說法。我上次見到活人是1月30號，煤氣師傅送來一罐氣，在我屋里前后逗留約2分鐘，好在兩個人都戴了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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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伏期也是一個問題，之前一直說最長14天，發(fā)熱為主要癥狀，到處也都在測量統(tǒng)計體溫?？山裉煨碌难芯砍晒终f，一半以上患者早期不發(fā)熱，最長的潛伏期個案達到了24天。還有，昨晚那個SARS鬧劇也是攪得人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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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了這么多天，一方面能明顯感覺到社會的關(guān)注度在下降，不僅是醫(yī)生護士等一線人員持續(xù)疲勞作戰(zhàn)，老百姓也有些耐心耗盡興致全無，一些數(shù)據(jù)指標也跟著在開始在下降。另一方面，具體的診療手段、藥物等還是沒有新的進展，而且各方說法常有矛盾，新聞報道里的現(xiàn)狀和網(wǎng)友傳達出的現(xiàn)狀也差異巨大，讓人覺得渺渺茫茫、憂心忡忡、前途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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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睡覺前，看了一篇《一個武漢女生的真實日記》，一個小女生在前后20多天的時間里，記錄下了自己及家人在這場疫情中的種種遭遇。那種大時代背景下小人物的卑微與無奈，那種人類在面對疾病時的渺小與無助，讓人非常的難受與痛苦。真的是：一聲嘆息兩行淚，哽咽無語抹塵?！?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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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小區(qū)上空總有飛機低空掠過，我數(shù)了一下差不多有近10班次。新聞上說，又一批近6000人組成的多支醫(yī)療隊，乘坐41架次包機陸續(xù)抵達武漢，系疫情以來武漢天河機場單日迎接外援人數(shù)最多的一天。我看到所有飛機都是從西向東飛，那是迎著日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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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只能祈愿所有我最近見過的人，一起聚餐的朋友、超市里的收銀員、藥店的導購、送煤氣的師傅、小區(qū)的保安，包括那些擦肩而過的路人，我希望他們一切都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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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病的防御與治療，從古到今，無論中西，都不過控制傳播源頭、切斷傳播路徑、保護易感人群三個辦法。歷史上，大的瘟疫往往造成巨大的死亡，甚至因而導致貧困、戰(zhàn)亂、政權(quán)更迭?，F(xiàn)代社會的致死率不再那么高，但我們依舊需要去面對人口死亡、經(jīng)濟損失、心理創(chuàng)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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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知道距離勝利還需要些時日，稍有常識與同理心的人也很清楚，這場戰(zhàn)役我們即使打贏了也是慘勝。人類，永遠逃脫不了整個生態(tài)系統(tǒng)的限制。這座城以及城里的所有人，都只能自救自衛(wèi)、自求多福，并親眼目睹一幕幕人間悲劇，生離死別，悲歡離合，不由分說，無可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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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有月，天朗氣清；今日無風，烏云密布。日中則昃，月盈則虧；自滿則敗，自矜則愚。對于全國人民而言，若想再見月圓如盤，還得等上一個月。這使我不禁想起了《冰與火之歌》里的一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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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將至，我從今開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將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我將不戴寶冠，不爭榮寵。我將盡忠職守，生死於斯。我是黑暗中的利劍，長城上的守衛(wèi)。我是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曉時分的光線，喚醒眠者的號角，守護王國的堅盾。我將生命與榮耀獻給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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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11，自渡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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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來不讓出門，但我已經(jīng)到了非出門不可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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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在的小區(qū)是9號就開始實行封閉管理的。今天凌晨12點剛過，武漢市也發(fā)布了通告，決定自即日起在全市范圍內(nèi)所有住宅小區(qū)實行封閉管理。我也不太明白，第一是我們社區(qū)及物業(yè)為啥這次這么給力，畢竟本小區(qū)目前尚未發(fā)現(xiàn)確診病例；第二是政府的重大通知怎么都是半夜里發(fā)布，上次封城如此，這次封閉小區(qū)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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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下樓出門，一是電費已經(jīng)告急，年前充了100元，誰曾想疫情這么嚴重，所以雖然物業(yè)已經(jīng)有限度地恢復上班，但我還是堅持到了低于10度電，再不去家里就要斷電了；二是糧食也告急，上次買菜已經(jīng)是14天前，家里只剩下幾袋泡面、兩包掛面、14個水餃，沒有雞蛋沒有面粉沒有肉，甚至老干媽和辣椒醬都吃完了。所以我還和朋友調(diào)侃，如若再不出門，我就只能每餐白酒泡飯了——畢竟我還有30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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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從昨天就開始列購物清單，這是跟我父親學到的。小時候，每逢年節(jié)等重大日子，父母都會坐在一起，商量出一個長長的清單，肉蛋果蔬、生活用品等等分門別類，數(shù)量也精準到幾斤幾克。那時候我還不太能理解，如今被封閉管理，每一個口罩和每一次出門機會都特別重要，才知道做好規(guī)劃、計算精細是多么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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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門口小超市的老板建了一個微信群。其實最近一段時間，各個小區(qū)都有很多類似的買菜、買水果的群組，而且大家都很樂意幫忙轉(zhuǎn)發(fā)分享。我之前也加了兩個，但沒有下過單。想著今天要下樓去門口，就把清單里一部分可以買的提前提交給了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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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九點五十，準時下樓，先去了物業(yè)充電費200元。當時，小區(qū)門口有很多人，原來，開發(fā)商采購了一批新鮮蔬菜，免費贈送給小區(qū)業(yè)主。我先通知小店老板，取走了他已經(jīng)給我配好的貨品。老板認真盡責，食品生活用品分裝兩袋，而且網(wǎng)上發(fā)來了手寫的賬單。我看了下價格如常，大概能把東西賣掉，對他對我都是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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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費蔬菜是由一臺七座商務車拉過來的，看起來數(shù)量足夠充裕，大家在社區(qū)及物業(yè)人員組織下北歐式排隊，然后拿菜走人。社區(qū)和物業(yè)這些人都很辛苦，我很想跟他們擁抱一下，正式地鞠個躬，或者只是簡單的握個手。但如今這種特殊情況下，只能是稍微大聲點多說幾句謝謝，點頭躬身然后快步離開——每一個人與人之間都必須得保持距離，接觸的時間也要盡可能縮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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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屋后盤點了一下，蔬菜足有14斤，包括大白菜、菜苔、青椒、西藍花、上海青、苤藍六種。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是差不多一個禮拜的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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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3點，再次下樓去往武商量販。小區(qū)的正門已經(jīng)封掉，出去的主街道也被建筑圍擋攔了起來，只有湖邊的側(cè)門設崗放行。每個人都要登記信息，檢查體溫，然后領(lǐng)取一張通行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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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上說，因為疫情的影響，全國已有27個省市自治區(qū)的428個城市停運了公共交通。我站在主干道數(shù)了一下，五分鐘的時間里，雙向加起來只通過了23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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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邊上就是一家藥店，開著門，但有手寫的“口罩、酒精、消毒液已售完”的告示。昨天我出門前特意咨詢了一直在一線的醫(yī)生朋友，他給我的建議是：戴口罩、戴護目鏡，與人保持2-3米距離，同向而行。我自己又戴了一次性手套和棉手套，雙重防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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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里面物資明顯開始緊張，比如說雞蛋和火腿腸全部清空了，各種火鍋丸子也被一掃而光，大白菜土豆蘿卜等便于長期儲存的蔬菜已經(jīng)見底，大米和面粉也都賣完了。我問了下導購，她說今天確實人很多，建議再要來的話早上開門時過來——顯然，大家真的在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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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我把衣服從內(nèi)到外全都換下，扔進了消毒水里分開浸泡。今天一天，在大小兩個超市總共花費了815.5元，系整個二月份的第一筆支出。物價還算基本正常，帶皮后腿肉是29.8元/斤，番茄4.7元/斤，胡蘿卜2.5元/斤，黃瓜2元/斤，獼猴桃6.98元/斤，圣女果9.9元/斤，草莓25元/斤，我還買了一箱特侖蘇及12瓶酸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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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這是我這么多年來第一次一次性采買這么多食物，我的冰箱歷史上首次被塞滿。而且，我也是第一次很認真地關(guān)注所有的商品及其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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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我們可能都不會關(guān)注這些瑣碎和細節(jié)的事情。然而面對今日之困局，在所謂的宏大敘事之外，個體的記憶、體驗也尤其可貴。人畢竟是人，人終究是人，柴米油鹽醬醋茶，喜怒哀樂貪嗔癡，我們有血有肉，敢愛敢恨，不是統(tǒng)一的代稱，不是冰冷的數(shù)字，也不是小數(shù)點后可以被省略的幾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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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超市里，廣播在反復循環(huán)播放著鼓舞人心、提請注意的話語。我注意到里面有一句，大意是說，“我們一定要堅信……有省委省政府的決策部署、堅強領(lǐng)導，有市委市政府的統(tǒng)籌協(xié)調(diào)、有力指揮，我們一定能打贏這場疫情防控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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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對于身在武漢的人，從跨年到現(xiàn)在，我們親自經(jīng)歷了、目睹了、耳聞了的種種，我們所有關(guān)心的、在乎的、期待的種種，步步踩錯、時時落后、常常痛心、夜夜難眠——我們還怎么去堅信，讓我們拿什么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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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生皆苦，唯有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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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困境，唯有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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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12，醫(yī)與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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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發(fā)生這么多天，大家的關(guān)注點已不僅僅局限在醫(yī)院、疾病、藥品，以及防控、問責、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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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看到好幾個反人性的新聞，比如女護士流產(chǎn)10天后重回一線，九個月的孕婦依然堅持在崗。比如七八十歲的環(huán)衛(wèi)工人、孤寡老人捐出畢生積蓄，可自己的居住生活條件只能用貧民窟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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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過去多年的英雄主義宣傳，我們近期對于醫(yī)生護士的贊美，也一樣有很多反人性、悖人倫的存在。正如我昨天的文章所說，人畢竟是人，人終究是人，忽視了人性，一味地強調(diào)犧牲、奉獻、付出、善良、敬業(yè)、勇敢，只會泯滅天良，進而道德綁架，最終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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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和歐美的差距，不是GDP總量和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差距，也不是發(fā)展階段和發(fā)展水平，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東方文化與西方文化的差距，我們隔了一個甚至兩個時代，是文明社會與野蠻社會，愚昧與現(xiàn)代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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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正常的國家，政府、社會、公民應該各司其職，遺憾的是，我們這么多年來一直是強政府、弱社會。很多老百姓，甚至分不清政府和社會的區(qū)別，搞不懂公益和慈善的邊界。包括公眾對政府的一味批判，除了傳統(tǒng)里面留存下來的“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請青天大老爺為小民主持公道”的文化因子，也與政府、市場、社會彼此分工不夠明確有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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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和王醫(yī)生聊天，他提了兩個問題，都是關(guān)于此次疫情事件之后中國社會可能出現(xiàn)的變化。其中一個就是公立醫(yī)院改革的方向會不會回歸公益性，主要提供最基礎(chǔ)的醫(yī)療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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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新年前后，貴州43斤女大學生吳花燕因病離世、北京民航總醫(yī)院楊文醫(yī)生被殺，這兩個令整個社會震驚的事件，輿論后來的討論、分析，已經(jīng)觸及到了一些深層次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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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個弊端，改革的步調(diào)總是跟不上現(xiàn)實的需要，用專業(yè)說法，叫做“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jīng)轉(zhuǎn)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fā)展之間的矛盾”，叫做“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是完善和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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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矛盾與現(xiàn)代化的問題，尤其表現(xiàn)在醫(yī)療和教育領(lǐng)域。因為個體經(jīng)濟收入水平差距越來越大，導致的資源配置的矛盾也越來越深。誰都想買學區(qū)房，讓孩子上省重點，啥病都得去三甲醫(yī)院，掛個專家號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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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層人民、中低收入群體太缺乏安全感了。過去講“我們的政策是讓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區(qū)先富起來，以帶動和幫助落后的地區(qū)”，事實是貧富差距越來越大、社會矛盾越來越深?；鶎影傩丈嫌欣舷掠行。滋?96，晚上ICU，只能是玩命地往上面去擠，希望自己的下一代(孩子教育)與上一代(父母看病)能夠夠得著更好的條件。最后大家其實都是踮著腳尖，舉著胳膊硬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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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房要買學區(qū)房，看病要掛專家號，有木有必要，意義何在，這需要基于個體的感受，旁人不好做太多的價值及道德評價。可是，資源本不充裕，僧多粥少，十羊九牧，因此造成的客觀現(xiàn)象是，不僅貧富差距的鴻溝沒有彌合，反而讓差的更差，好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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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口也是如此，我自己這些年的經(jīng)歷，四五線和一線的差距太大了，普通學校和雙一流的差距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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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市共有83所高等院校，110多萬大學生，我曾經(jīng)去過其中的26所高校講學。我迄今印象非常深的一件事情是，有一年我去某所大學，講座結(jié)束后學生拿出一本《史記》咨詢我里面的問題。我翻看了一下，書是從圖書館借的簡體刪減本，出版機構(gòu)是遼海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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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在我看來都屬于常識性的東西，但在那群同樣也是大學生的群體那里卻幾乎成為了高不可攀、遙不可及的知識盲區(qū)。比如買書挑書要看出版社，古籍類優(yōu)選中華書局上海古籍，人文社科應該多選三聯(lián)商務廣西師大。比如讀書要講究次第和方法，朱熹的《朱子讀書法》及中山大學桑兵教授匯編的《讀書法》均可資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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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冶服務的幼兒園，兩個園加起來教職工超過100人，大部分都是中高職畢業(yè)，也就是說我們的老師屬于從小就不擅長學習尤其考試的一類，可那已經(jīng)是當?shù)厝搜壑械馁F族幼兒園。當四五線城市的家長及老師還在研究英語、拼音、算數(shù)、學前班時，北上廣的幼兒已經(jīng)開始學習編程、STEAM——合不合適暫且不論，客觀就是差距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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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今天的現(xiàn)狀，越是底層、基層，越是條件差的地方，醫(yī)生老師不愿意留，孩子病人不愿意去，各種條件也制約著大家向上發(fā)展，并由此形成一個惡性循環(huán)。但這兩個領(lǐng)域，恰恰又是人的基本需求，是沒有辦法妥協(xié)和將就的。人都要活著，都想活好，老百姓不可能不重視教育，也不可能不重視健康，所以只能擠兌、攀爬。我不是你，但想要成為你的樣子，時時處處以你為榜樣，為對標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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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教育醫(yī)療領(lǐng)域根本性的問題，在于倒掛。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平時，三甲醫(yī)院也是賓客盈門。我去年分別去過協(xié)和、人民、同濟看病，家家次次人滿為患。這次疫情也是，初期沒有分層制，造成醫(yī)療擠兌。這以后，是不是可以把三級制慢慢落實下去，值得觀察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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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制度設計上來說，還有一個問題也是上次傷醫(yī)事件后提到的，農(nóng)村的合作醫(yī)療和城市醫(yī)保的問題。現(xiàn)在是先分了再用，大家都有指標額度，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我們的醫(yī)保池子其實兜得住，至少官方公布的數(shù)據(jù)是兜得住，現(xiàn)在是調(diào)度調(diào)配的問題，餓得餓死，撐得撐死。醫(yī)療領(lǐng)域市場化太慢了，社會介入也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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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很多人批判教育產(chǎn)業(yè)化，我個人對此的看法有些不同。同樣讀大學，讀武漢大學四年的開支遠比三本、獨立本科低很多。公辦?？繉嵙M去，公益性為主，民辦校，你既然沒通過那個相對而言已經(jīng)足夠公平的考試，那就多交錢吧。反過來，民辦院校收費高，服務好，可以差異化培養(yǎng)人才，也可以高薪拉攏師資。這就是市場的作用，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充分競爭，各顯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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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整個醫(yī)療領(lǐng)域而言，下一步能不能把分層分級診療制度落實好，把醫(yī)保社保資金池市場化，再加上保險等市場金融手段，至少是值得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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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很多商業(yè)公司都在進軍醫(yī)療領(lǐng)域，泰康集團、卓爾集團都在建醫(yī)院，武漢亞心總醫(yī)院也是。而且在這次武漢的疫情防控中，上述三家都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尤其是像泰康這樣的世界500強，自己有體檢、商保、醫(yī)院、康養(yǎng)等一條龍的產(chǎn)業(yè)鏈，以及牙科、婦科、兒科等特色化的專科醫(yī)療體系，完全是可以對公立醫(yī)院進行有效分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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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王醫(yī)生的看法與我類似，且因為他長期在一線，要比我的理解更加深刻。他的理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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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醫(yī)療體系尤其是公立醫(yī)療機構(gòu)，要繼續(xù)大力推行帶量采購及按病種付費，這樣的舉措可以有效解決老百姓看病貴的問題。對于臨床必需、療效確切或者價格昂貴的常規(guī)、基礎(chǔ)藥品，要更大范圍內(nèi)采取國家整體談判，“應收盡收，不漏一人”，省掉藥品進入醫(yī)院的各個環(huán)節(jié)，讓價格降下來。去年11月底，國家醫(yī)保準入藥談判現(xiàn)場，醫(yī)保專家唇槍舌劍、錙銖必較的現(xiàn)場視頻登上網(wǎng)絡熱搜，就是對這一利國利民舉措的最好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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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三級診療制落實不了，一方面是因為基層醫(yī)療不給力，從人員到設備全方位的落后，包括近兩天也有專家呼吁和建議，要把輕癥病人用負壓救護車轉(zhuǎn)運至外省市，而不是一味調(diào)撥醫(yī)療人才奔赴各市對口支援；另一方面，也存在三甲醫(yī)院跟基層醫(yī)療單位搶飯吃的現(xiàn)象。以后如果能推動按病種付費，不同醫(yī)院的報銷比例不一致，用醫(yī)保資金引導三級診療的落實。常規(guī)病種三甲醫(yī)院收進來虧本，自然而然病人只能去基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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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種政策并發(fā)，既可以解決普通老百姓、普通疾病的醫(yī)療服務價格問題，也會促進公立醫(yī)院中高年資醫(yī)生的市場化配置，為少部分有需要的人提供個性化、高品質(zhì)的醫(yī)療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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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藥店門口掛的對聯(lián)是“寧可架上藥生塵，但愿世間人無恙”。現(xiàn)在，你在任何時候走進任何一家藥店，導購收銀都會問一句，先生辦不辦卡呀，我們最近打折促銷，多買多送，米、面、油、雞蛋您可以任選哦。所以，即使是普通的感冒發(fā)燒，我們也要為華麗的包裝，多余的添加成分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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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想起之前在知乎看過的一個問題，2元的維生素C和100元的維生素C區(qū)別大嗎？高贊回答里的有人實際檢測的結(jié)果是：98塊的維生素C比4塊錢小白瓶的有效含量少一半，對，你沒有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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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洗澡之后稱了一下，我的體重掉到了不足130斤，準確說是裸重128.8斤。我反復確認了幾遍，稱沒有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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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我很健康，無疾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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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近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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