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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意識、周代冠禮與人文養(yǎng)成

作者：楊朝明

來源：《新禮樂》第一輯，2018年出版

時間：孔子二五七零年歲次己亥六月十三日癸丑

          耶穌2019年7月15日

中國早期思想家在思考社會之“治”問題時，從“天理”與“人欲”的關系出發(fā)，希望人們克己反躬，從而明道守禮。正如《禮記·樂記》說，人生而“靜”，感于物而“動”，如果“好惡無節(jié)”，就會出現(xiàn)嚴重后果。因此，歷代都有不少學人思索如何使自然的人完善為一個社會的人，達到人“自然性”與“社會性”的協(xié)調(diào)統(tǒng)一。而今，隨著社會進步和經(jīng)濟發(fā)展，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應當重視人文教育。我們認為，人文素質(zhì)培養(yǎng)應當借鑒中國傳統(tǒng)的“成人”教育，認真研究其形式與內(nèi)涵，以使人文素質(zhì)教育更加扎實有效。

一、孔子儒家論“成人”

走近孔子和早期儒家，人們會發(fā)現(xiàn)，在弟子向孔子請教問題時，師生間曾不止一次地提到一個概念——“成人”。何謂“成人”？現(xiàn)代使用這一概念，多著眼于人的年齡、體能和智能，從而理解為“成年的人”、“達到完全發(fā)育的人”，而較少注意它的道德內(nèi)涵。其實，在孔子等儒家那里，所謂“成人”，更多的還是指人的道德人格的養(yǎng)成。

所謂“成人”，當然首先是一個年齡概念。從這樣的角度，人生而幼，不可謂成人。幼而學，學而長，人的學習與成長，應即是社會道德內(nèi)涵不斷擴充的過程。早期儒家強調(diào)“人”與“禽獸”的區(qū)別，無非是講人具有社會性，具有道德屬性，應與其它動物有本質(zhì)不同。

孔子向往世界的和諧大同，希望達至“至善”之境，這就呼喚人們自覺的道德人格，需要每一個人具有仁德之心，自覺守禮?！洞髮W》開篇說：“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明確指出人應發(fā)揮善端，導人向善?？鬃尤寮覐娬{(diào)修身，強調(diào)人自身的修為。以后學者們重視《大學》，既是為了學者修己治人，更是為了國家化成民俗。

孔子常常說到“仁”，在孔子看來，人有仁德是做人的基本前提，是成人的基本要求。懵懵懂懂的孩子是一個自然的人，但還不是“成人”，不是具有社會義務和責任的“人”。人既成“人”，就應當“仁”，所以孔子說：“仁者，人也。親親為大?！保ā抖Y記·中庸》）孔子認為：“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親；思事親，不可以不知人。”人之為人，在于有“仁”心，脫離純粹的人的自然狀態(tài)，就像“親親”、“事親”那樣自然而然。

在孔子那里，“成人”首先必須是“有知識的人”，首先應當對社會有基本的認知。當顏回向孔子請教“成人之行若何”的時候，孔子說：

達于情性之理，通于物類之變，知幽明之故，睹游氣之原。若此可謂成人矣。既能成人，而又加之以仁義禮樂，成人之行也。（《孔子家語·顏回》）

孔子認為，成人應當通達人類本性的原理，通曉各類事物的變化，了解各種物象產(chǎn)生的緣故，洞察風云變幻的根源。但“成人”與“成人之行”又有不同。在孔子看來，一個人有了知識，具有了成人的素質(zhì)，然后再施以仁義禮樂教化，這才具備了“成人”的德行。

孔子弟子子路也曾請教“成人”的問題，孔子回答說：

“若臧武仲之知，公綽之不欲，卞莊子之勇，冉求之藝，文之以禮樂，亦可以為成人矣?！痹唬骸敖裰扇苏吆伪厝唬恳娎剂x，見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為成人矣。”（《論語·憲問》）

從這里看，一個人聰明有智、清心寡欲、勇敢無畏、多才多藝，具有“知”、“不欲”、“勇”、“藝”等優(yōu)秀素質(zhì)，也不可謂之“成人”?？鬃訌娬{(diào)的仍然是“禮樂”，以“文之以禮樂”作為人之“成人”的必要前提。同時認為看到財利想到道義，見到危難勇于擔當，長期困頓不忘平生諾言，可以謂之“成人”。對不同的弟子，孔子的回答也不一樣。子路禮樂不足，勇力有余，但在這樣的基礎上繼續(xù)努力，同樣可以具有“成人”的德行。

孔子強調(diào)禮樂的約束作用，因為這是做人應具有的最起碼品質(zhì)。僅僅具有某種技能，僅僅具有某個方面的素質(zhì)，就像通常所說“有知識沒文化”，解決了“治學”的問題，并不等于解決了“做人”的問題。沒有禮的約束，往往走向一偏，不僅不能“成人”，而且還往往會使一些原本可貴的品質(zhì)走向反面，所以孔子說：

恭而無禮則勞，慎而無禮則葸，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絞。（《論語·泰伯》）

毫無疑問，恭、慎、勇、直都是優(yōu)秀的品質(zhì)，但沒有禮的制約，一味地恭、慎、勇、直，會帶來種種弊端，甚至釀成大亂。

二、周代的冠禮與“成人”

孔子和儒家對“成人”的認識，有著深刻的文化背景。最晚自西周開始，中國就有了比較完備的成人禮。男子行冠禮，女子行笄禮。一般說來，士人二十而冠，天子、諸侯、大夫的冠禮則相對較早。女子一般十五許嫁，許嫁則笄；如尚未許嫁，則二十而笄。

最晚從西周時代開始，已經(jīng)形成了系統(tǒng)的教育體制。一般而言，人生八歲而入小學，開始學習灑掃、應對、進退之“節(jié)”，及禮、樂、射、御、書、數(shù)之“文”。這些都是基本的知識與技能。等到十五歲時，貴族子弟、民之俊秀，都要入大學，教之以窮理、正心、修己、治人之“道”。一個人經(jīng)過十幾年的學習，由少年而青年，由不諳世事的孩子，變成能夠承擔社會義務的成年人。行冠禮之后，他們開始享有成年人的權力，開始對婚姻、家庭和社會盡自己的責任。因此，冠禮就是對其“成年”的認可，是其正式步入“成年人”行列的標志。

禮有“禮儀”與“禮義”的不同層面，有形式與內(nèi)容的區(qū)分。按照儒家對冠禮的理解，人而成人，就應當對社會倫理或行為準則有較為準確的認同。成人禮是人生禮儀的重要環(huán)節(jié)，行過成人禮，證明已經(jīng)長大成人，可以結(jié)婚成家，可以作為成人社會的正式成員。行過冠禮，就應該切切實實地擔負起自己的職責，盡好自己的家庭和社會義務，而不應使言行、思想繼續(xù)停留在孩提時代。

冠禮是人生最基本的禮儀，人成為“人”，不僅能夠行禮，還要自覺以禮來約束自身?！抖Y記·冠義》指出：“凡人之所以為人者，禮義也。禮義之始，在于正容體，齊顏色，順辭令?！比酥疄槿?，在于懂得禮義，人在成人之后應當穿著得體，行為得當，言辭和順，不應再像頑皮的孩童什么都不管不顧。

《禮記·冠義》又說：“成人之者，將責成人禮焉也；責成人禮焉者，將責為人子、為人弟、為人臣、為人少者之禮行焉?！惫糯鐣幕緜惱硎歉缸?、兄弟、君臣、夫婦、朋友，對于一個長大成人的“人”，應當懂得“人義”，即做人的基本要求。《禮記·禮運》說：“何謂人義？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義婦聽，長惠幼順，君仁臣忠。十者謂之人義?！比四隄M二十，行過冠禮之后，便應認同這些人倫，從而取得實踐“人義”的基本前提。

按照規(guī)定，古代士人行冠禮后要依次拜見國君、大夫，受拜見的人往往會有一番教導，這對于剛剛成年的人非常有益。比如，《國語·晉語六》就記載了這樣一番意味深長的話：

戒之，此謂成人。成人在始與善，始與善，善進善，不善蔑由至矣；始與不善，不善進不善，善亦蔑由至矣。如草木之產(chǎn)也，各以其物。人之有冠，猶宮室之有墻屋也，糞除而已，又何加焉？

這是說，剛剛成年的人一定要謹慎戒懼。進入成人階段貴在開始，開始就要學習美善之道，進而吸收、增加更多的才德和學識，摒棄不善的東西；而如果開始時接觸的是邪惡，則會滑向善的反面。善生善，惡生惡，就像草木繁殖，都是一類一類地進行滋生。人行冠禮后，就樹立了正確的方向，形成是非判斷能力；就像宮室有墻有屋，房屋可以遮擋風雨，只是需要隨時清掃，人有正確目標，但也需要繼續(xù)修為，隨時糾正偏失。不過，冠禮所昭示的正確人生路向十分緊要。

人要“成人”向善，就應當自覺遵守社會規(guī)范，按照禮的標準行事?！蹲髠鳌ふ压迥辍酚性唬?o:p>

禮，上下之紀，天地之經(jīng)緯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禮者，謂之成人。

“成人”的標志之一，是能夠修正自身，具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并隨時糾正自己的行為。任何社會都有一定的道德標準和行為規(guī)范，人只有自覺遵守，才算是合格的社會成員，才能承擔起自己的義務。

三、《禮記·學記》的啟示

周代，人生八歲而入“小學”，開始學習方方面面的知識，但此時學童還處在懵懂狀態(tài)，他們學習了知識，僅僅知道了“有什么”、“是什么”或者“怎么樣”的問題，還不能夠真正理解其中的“為什么”，這應該就是“大學”階段的任務了。十五歲時，貴族子弟、“民之俊秀”在大學學習，從而認識社會人生，學習治國從政，懂得修身做人等，“成人教育”就是在這樣的階段進行的。

作為儒家“四書”之一的《大學》開宗明義說：“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贝思赐ǔＫ^《大學》的“三綱領”?！洞髮W》在“三綱領”之后，具體論述了如何修身、如何通過修身而治國平天下的“八條目”。

《大學》所說的“大學之道”，《禮記·學記》中有具體闡述。其中說：“古之教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比年入學，中年考校。一年視離經(jīng)辨志，三年視敬業(yè)樂群，五年視博習親師，七年視論學取友，謂之小成。九年知類通達，強立而不反，謂之大成。夫然后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說服，而遠者懷之。此大學之道也?！彼^“大學之道”，就是教育由經(jīng)文入手，培養(yǎng)學生的志向、德行、品質(zhì)、能力，最終使學生觸類旁通、堅強自立。在這樣的基礎上，培養(yǎng)的人才才能化育人民，移風易俗。這與《大學》所言具有內(nèi)在的一致性。

宋代大儒朱熹認為：人生之初，虛靈不昧，具眾理而應萬事，但人皆可能為氣稟所拘，為人欲所蔽。所以，學者當因其所發(fā)而遂明之，以復其初。首先，人當思革其舊自明其“明德”，進而推以及人，使之亦有以去其舊染之污，努力至于至善之地。就是說，大學教人向善，學人皆要去污遷善，進而影響民眾，使人人向善，以達致社會的“至善”。

怎樣教行遷善？怎樣“明明德”？按照古代學制，大學相對小學而言，小學學習各種知識，大學學習做人治世。宋代大儒朱熹認為：《大學》之書，乃古之大學所以教人之法。春秋末年，賢圣之君不作，學校之政不修，教化陵夷，風俗頹敗，孔子于是獨取先王之法，誦而傳之以詔后世。三千之徒，蓋莫不聞其說，而曾子之傳獨得其宗，于是作為傳義，以發(fā)其意。（《大學章句序》）

周代以來關于“成人”的教育，正是“大學之道”中做人教育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成人”不僅僅是年齡、體能和智能的概念，而是有更為重要的內(nèi)涵?！俺扇恕钡闹匾獦酥局唬褪悄軌蛐拚陨?，具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并隨時糾正自己的行為。任何社會都有一定的道德標準和行為規(guī)范，人只有自覺遵守，才算是合格的社會成員，才能承擔起自己的義務。中國古代暢行的冠禮，目的在于使人到一定年齡時具有“成人”意識，從而自覺遵守社會規(guī)范，擔負社會義務和職責，這才是“成人”的真意所在。

從上述可以看出，古代的大學在于究心窮理，為政治國，所以東漢學者鄭玄說：“大學者，以其記博學可以為政也?！保ā稓J定禮記義疏》卷七十三《大學》第四十二，四庫全書本）宋代學者朱熹說：“小學是直理會那事；大學是窮究那理?！保ā吨熳诱Z類》卷七，四庫全書本）用今天的話說，大學之道，乃是為了培養(yǎng)崇高的德性和人格，以便將來治國、平天下。

為了實現(xiàn)究心窮理，為政治國的教育功能。我國傳統(tǒng)的大學之道還形成了一系列的教育方法與理論。關于這些，《學記》有具體的論述，例如，其中說到了“教之大倫”，即大學始教應當以具體的禮儀表示尊師重道、發(fā)奮立志；還說到了“大學之教”的具體方式、“大學之法”應當注意的具體問題等等。所有這些，都足以為今日人文教育之借鑒。

《學記》特別強調(diào)“時教”，即今之所謂適時而教。其中說：“大學之法，禁于未發(fā)之謂豫，當其可之謂時，不陵節(jié)而施之謂孫，相觀而善之謂摩。此四者，教之所由興也。”又說：“發(fā)然后禁，則捍格而不勝；時過然后學，則勤苦而難成；雜施而不孫，則壞亂而不修；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燕朋逆其師；燕辟廢其學。此六者，教之所由廢也?！贝髮W教育主要是修道做人、從政治國的教育，因而在道德教育的規(guī)律上把握十分準確。《學記》認為，邪惡的念頭發(fā)生之前就應當加以教育，防患于未然。應當懂得青少年的身心發(fā)育特征，有針對性地做好每一個具體環(huán)節(jié)。它還十分強調(diào)系統(tǒng)性，由易而難，循序漸進，采用行之有效的教育方法，以收到最佳效果。

四、“成人禮”與當前人文教育

當今社會，青少年的人文素質(zhì)教育顯得十分迫切。青少年處在身心發(fā)育的重要時期，正是道德人格養(yǎng)成的關鍵階段，也是人生觀確立的重要關頭。古人將“成人”教育看作不可缺少的重要一環(huán)，對我們是一個極好的借鑒。近些年來，針對當前青少年人文教育的現(xiàn)狀，有識之士也進行了一些有益的探索，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也有助于我們的進一步思考。

首先，應當繼續(xù)深入了解傳統(tǒng)文化的精髓

孔子之學就是“仁”學，就是為人之學?？鬃訌娬{(diào)群體意識，以君子標準要求自己，他的人格理想是道德圣人，孔子教導人們?nèi)绾涡惺铝⑸?，他就是一位不斷“學之行之禮約之”的“行動者”。他的教誨，他自身的言行，都值得人們認真借鑒，如果真正如此，將不獨有益自身，也有益于國家民族。

八十多年前，歷史學家柳詒徵先生說：“今日社會國家重要問題，不在信孔子不信孔子，而在成人不成人，凡彼敗壞社會國家者，皆不成人者之所為也。茍欲一反其所為，而建設新社會新國家焉，則必須先使人人知所以為人，而講明為人之道，莫孔子之教若矣?！保r徵：《論中國近世之病源》，《學衡》1922年第3期）他從學術的角度，認為現(xiàn)實之病象正是由于傳統(tǒng)文化精神遺失、孔子之教不行。

任何時代，任何國家都應當注重學生道德人格的培養(yǎng)。孫中山先生十分看重教人向善的“大學之道”，認為這些都是我們“獨有的寶貝”，“是應該要保存的”。（孫中山：《民族主義第六講》，《孫中山選集》第684頁，人民出版社，1981年）學者們雖然已經(jīng)對正心、誠意、修身、齊家的道理習而不察、莫名其妙，但畢竟還是常用的“口頭禪”。但廢除科舉與讀經(jīng)之后，人們可能連這一點也做不到了。經(jīng)過長達一個多世紀的動蕩、探索、研究，人們應該到了走出迷茫，正確認識固有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時候了。

第二，應當提高對禮儀教育重要性的認識

中國有久遠而豐厚的禮治傳統(tǒng)，在以德治國、依法治國的同時，還應當以禮治國。古代中國格外看重禮，如《詩·鄘風·相鼠》說：“人而無儀，不死何為”；“人而無止，不死何俟”；“人而無禮！胡不遄死”?！墩撜Z·季氏》記孔子說：“不學禮，無以立?！薄抖Y記·冠義》說“凡人之所以為人者，禮義也。”

從禮的內(nèi)涵看，廣義的禮可以分為禮俗、禮儀、禮義等不同層面。禮儀作為禮的形式，它表現(xiàn)的是禮的本質(zhì)意義，即禮義。在世界各地，到處都可以看到形式不一的成人禮。近年來，國內(nèi)不少地方也將成人禮作為青少年教育的重要內(nèi)容，有的借鑒古代的冠禮、笄禮，為走向成年的男女舉行成人儀式，受到社會各界的矚目。整理研究孔子儒家關于“成人禮”的相關論述，對青少年的道德人格養(yǎng)成及人生觀教育具有重要意義。

孔子儒家的“成人”教育注重禮的內(nèi)涵，而不是僅僅停留在禮的形式上?，F(xiàn)代教育家也大都認識到在青少年教育中應更注重做人的教育，培養(yǎng)出來的學生不僅要具有高級的靈性，更應具有高尚的人性。人進入青年階段，就應使之理解做人的真諦，緊緊抓住“成人”的關鍵時期，使他們成為人格健全的人，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

“成人”教育不是一蹴而就的，它是一個永不停歇的過程，就像人的道德素養(yǎng)應當隨著年齡的增加而不斷長進一樣。年齡長大，未必一定意味著“成人”，有的人缺乏教養(yǎng)，可能永遠達不到社會健全人格的要求?？鬃拥呐笥言览隙鵁o禮，孔子幫助他為他母親修理棺材，他竟然在棺材上唱起歌來?？鬃又浪暧谉o禮，長大不學，年老仍毫無作為。因此，對于他的舉動，孔子非常氣憤，平日溫和的孔子嚴厲起來，竟用拐杖打了他。原壤雖然早已成年，卻距離為人之道仍然很遠。

中國教育事業(yè)的發(fā)展突飛猛進，大中學生的人文教育是一個重要的時代課題。很顯然，人文精神的孕育和提升需要以科學為基礎，但科學同樣需要人文作為向?qū)?。科學的發(fā)展離不開人文，人文精神可以為科學提供動力，為科學開辟原創(chuàng)性源泉。學校里不可缺少科學精神，沒有科學精神，就沒有學校的靈魂；但校園里、青少年中更必不可少人文精神，沒有人文精神，就好像生活中缺少了陽光，就等于喪失了自我。

第三，“成人禮”是適時教育的具體而重要形式

“成人禮”儀式作為道德教育的一種重要形式，理應在進行認真整理的基礎上，使之成為所有孩子走向成人的必經(jīng)儀式，為此，應當采取具體措施，組織力量，對關乎青少年成長的禮儀教育進行深入研究。在充分醞釀論證的基礎上，制定具體的規(guī)定，使作為成人儀式的“成人禮”等相關禮儀作為道德素質(zhì)教育的有機組成部分，在學校中普遍進行。

顯然，“成人禮”作為成人儀式，不應當孤立進行。它可與其他的相關禮儀如入學禮、成童禮等結(jié)合進行，還應當與相關的道德素質(zhì)教育相結(jié)合。正如《禮記·學記》所說“時教必有正業(yè)，退息必有居學”，因時施教必有正式課程，下課休息必有修習的課業(yè)。這里強調(diào)的是積累、練習，要不停地體味，經(jīng)常地涵泳。只有這樣，才能安心學習，親近師長，友愛學友，篤信正理。

注重青少年“成人”教育，必須特別注重師德教育，這是學生道德教育的基本前提，因為施教者的道德表率及示范作用十分關鍵，十分重要。傳統(tǒng)上，教師不僅要“授業(yè)”、“解惑”，更要“傳道”，是道德的傳承者。所以明朝時就有學者說：“太學之教，道徳以率先之，《詩》《書》《禮》《樂》以涵泳鼓舞之，故大司樂既掌學政，又延有道有徳者教焉，使國子心思向慕既在于道徳。”（柯尚遷：《周禮全經(jīng)釋原》卷七《春官中》，四庫全書本）然而，教授不當或者教師的表率作用不夠，教育效果就會不佳?！抖Y記·學記》還說到當時一些現(xiàn)象，對今天是很好的啟迪。

傳統(tǒng)道德教育還應當與愛國主義有機結(jié)合。不論孔子還是其他的思想家，對于禮制，都能夠靈活掌握“變”與“不變”的辯證關系。時代不同，禮制自然應當不斷地“損益”，但其規(guī)范人的社會行為，對青少年人格養(yǎng)成教育的功能不會變化。長期以來，在國人的心目中似乎形成了一種將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對立起來的思維模式，其實，任何一個自信的民族都是開放的民族，任何有希望的民族也必定是有自己文化立足點的民族。我們所要做好的，應當是溝通古今，架起祖先與后世子孫之間的橋梁，在弘揚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基礎上繼續(xù)培育民族精神。

責任編輯：近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