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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朝明】中庸之道并非“和稀泥沒原則”

欄目:文化雜談
發(fā)布時間:2017-12-29 22:3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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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朝明

作者簡介:楊朝明,男,西元1962年生,山東梁山人,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歷史學(xué)博士?,F(xiàn)任孔子研究院院長、研究員,山東大學(xué)儒學(xué)高等研究院特聘教授。第十三屆全國政協(xié)委員,第十一屆山東省政協(xié)常委,第十四屆中國民主促進會中央委員,第十四屆全國人大代表,兼任中華孔子學(xué)會副會長、國際儒學(xué)聯(lián)合會副理事長等社會職務(wù)。出版《孔子家語通解》《論語詮解》《八德詮解》等學(xué)術(shù)著作20余部。


中庸之道并非“和稀泥沒原則”

作者:楊朝明?

來源:中國孔子網(wǎng)

時間:孔子二五六八年歲次丁酉十一月十二日庚寅

??????????耶穌2017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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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追求“天地位,萬物育”,追求穩(wěn)定與和諧,追求進步與發(fā)展。中庸是和諧和順之道,也是求變發(fā)展之道?!爸小碑?dāng)然不是簡單數(shù)理意義上的“中間”,更不是“調(diào)和”或“折中”。中庸是一個不斷糾偏的過程。此時“中”,換個時間未必“中”;此地“中”,換個場合未必“中”。中庸就是不偏不倚,就是“過猶不及”。只要不斷地思考、自覺地踐行、恒定地堅守,我們離中庸就不會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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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去參觀曲阜孔廟,應(yīng)該會對“大中門”留下深刻印象。這是孔廟的第四道門?!爸小碑?dāng)然指的是中庸,“中”之前加一“大”字,顯然是為了表示強調(diào)、尊崇??梢韵胍?,在古人的心中,中庸之道是孔子儒學(xué)的精髓,代表了孔子學(xué)說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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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xiàn)今,人們心目中的中庸又是什么樣子呢?提到它,可能馬上想起的是“老好人”“和稀泥”“沒原則”。特別是,近代中國落后于西方國家,有不少人認(rèn)為是中國“太中庸”了。這些似是而非的論調(diào),是對中庸實實在在的誤解,也都遠(yuǎn)遠(yuǎn)背離了中庸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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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就像“秤”之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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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熟悉中庸這個概念,是因為它在孔子和儒家思想體系中實在太重要了。有人把中庸視為孔子思想的核心。事實上,中庸思想美妙和諧、辯證深邃,不知影響了多少中華兒女,烙印在了多少中國人的心靈深處。哲學(xué)家馮友蘭晚年就曾自書一聯(lián)感嘆:“闡舊邦以輔新命,極高明而道中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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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有名,還在于它是儒家“四書”之一。孔子關(guān)于中庸的論述,集中記錄在《中庸》里。魏晉以后的儒、釋、道之爭,使人們進一步看到了《中庸》的重要性,于是把它從《禮記》中析出,與《論語》《孟子》等并列,終成“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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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一詞出自孔子,《中庸》 里說得明白??鬃釉?中庸其至矣乎!民鮮能久矣!意思是,中庸是至高的境界,很少有人能長期做到。東漢經(jīng)學(xué)家鄭玄指出,名曰《中庸》者,以其記中和之為用也。庸,用也。中庸即中用,就是使用中道。盡管歷代思想家對中庸進行過很多解釋,但鄭玄的這個解釋更直白、更曉暢、更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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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之所以是“執(zhí)中”“用中”,原因在于人們時時處處都需要“中”的思維,都不能離開“中”。中庸追求“天地位,萬物育”,追求穩(wěn)定與和諧,追求進步與發(fā)展。中庸是和諧和順之道,也是求變發(fā)展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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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做到“中”是不容易的。“中”當(dāng)然不是簡單數(shù)理意義上的“中間”,更不是“調(diào)和”或“折中”。它不是一眼就能看透的事情?!爸小钡臉?biāo)準(zhǔn)并不固定、更不拘泥,它隨著條件的變化而變化。中庸是一個不斷糾偏的過程。此時“中”,換個時間未必“中”;此地“中”,換個場合未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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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以“秤”來比喻和詮釋“中”的內(nèi)涵。秤的結(jié)構(gòu)并不復(fù)雜,一個桿,一個權(quán)。量東西時,秤砣不能固定在某個地方,而應(yīng)該隨物之輕重來回移動,這才是“中”,才能“中”。荀子說:“夫禮之于正國家也,如權(quán)衡之于輕重。”合禮的才合理,合理的才合禮,合理、合禮才是“中”。國家要和諧發(fā)展,就需把握“中”,就像掌握那個“秤”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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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尚中”對應(yīng)“人道曰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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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一生顛沛流離,追求道的實現(xiàn)。他奔波于列國之間,致力于弘揚和踐行心中的“道”。這個道,正是孔子站在當(dāng)時社會的制高點上,總結(jié)和繼承夏商以來的文化傳統(tǒng),整體、系統(tǒng)、動態(tài)觀察世界而看到的“中道”。可以說,不理解中庸之道,就難以真正了解孔子和儒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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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的中庸之道,是對他之前中道思想學(xué)說的繼承。早在堯舜時期,先王們就關(guān)注人性和人的價值,討論人的自然性與社會性之間的關(guān)系,思考如何處理“我想怎么樣”與“應(yīng)該怎么樣”之間的矛盾。《尚書》記載了“十六字心傳”,說的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zhí)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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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允執(zhí)厥中”極其重要,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中國智慧。一方面,人藏其心,深不可測;另一方面,人又往往為外物所化,成為物的奴隸。那么,如何去把控人心?“人之所以為人”的道理在哪里?人心和道心之間的那個“中”是什么,怎樣“擇其兩端而用其中”?這些問題成為古往今來國人思考的重要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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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思想方法,“中”是堯、舜、禹相傳之道,尤為受到周人的重視。新發(fā)現(xiàn)的清華大學(xué)所藏戰(zhàn)國竹簡中明確記載,周文王把“中”看成修身成長之道,視作為政治國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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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簡”整理出來的第一篇就是《保訓(xùn)》,李學(xué)勤稱其為“周文王的遺言”。周文王臨終前告誡兒子,反復(fù)強調(diào)“中”。他談到,舜從前是一個普通人,長期在民間,親自耕種田地,了解民性和民情。他“恐求中”,惶恐追尋做人處事之中。一個人,如果想成為國家的管理者,就必須求中道。他還以殷商先君處理以前遺留的矛盾為例,生動地指出君王或君主在處理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國與國之間的矛盾時,必須遵循中道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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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王推尊中道,影響了武王、周公,影響了整個周代文明,形成了周代文化的尚中傳統(tǒng)?!兑葜軙の漤樈狻分姓f:“天道尚左,日月西移;地道尚右,水道東流;人道尚中,耳目役心?!币馑际钦f,人處在天地之間,就要效法天道、地道。在天上,日月星辰自東向西不停地流動;在地面,“一江春水向東流”。那么,人呢?人道尚中,就要“耳目役心”,要思考是非,要有價值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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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逸周書·武順解》又說“天道曰祥”“地道曰義”“人道曰禮”。這就可以對應(yīng)理解了。原來,“人道尚中”與“人道曰禮”相對。符合“中”,就是符合“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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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家語》也記載了孔子很多類似的話。例如,夫禮,所以制中也。它就像河南省的朋友張口就說的“中”,“中”就是可以、好、合理。所以,由“人道尚中”與“人道曰禮”的對應(yīng)來看,“中”和“禮”之間的關(guān)系是非常清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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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刑教中,樹立學(xué)習(xí)標(biāo)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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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代“以禮制中”,又“以刑(型)教中”,樹立標(biāo)桿和典型,引導(dǎo)人們學(xué)習(xí)中道。這深深影響了孔子和儒家??鬃映缰埽澷p周代禮樂文明,并形成了他的中庸學(xu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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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在具體實踐中如何做到“中”呢?在孔子看來,符合禮的就是中,以禮為標(biāo)準(zhǔn)追求中道,就是“以禮制中”。孔子認(rèn)為,每個人都有自己在不同社會關(guān)系中的具體位置。每個人都是社會的人,身份都是復(fù)合的。只有以禮約束自己,做好該做的事,社會才會和諧。所以,《大學(xué)》要求“為人君止于仁,為人臣止于敬,為人子止于孝,為人父止于慈,與國人交止于信”。這就是要人們各正其名、各安其分、各盡其力,定位好自己,做好分內(nèi)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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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tǒng)社會的基本關(guān)系是父子關(guān)系、君臣關(guān)系,鋪展開來就是《中庸》所謂“五達(dá)道”的說法,即君臣、父子、夫妻、兄弟和朋友之間的相處之道。此外的關(guān)系,無非都是由此派生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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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講講“人義”。孔子曰:“何謂人義?父慈、子孝、兄良、弟悌、夫義、婦聽、長惠、幼順、君仁、臣忠,十者謂之人義?!背填U說:“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敝杏咕褪遣黄灰校褪恰斑^猶不及”。各種關(guān)系之間有其應(yīng)該遵循的道理,人們按照這個道理去處理,就遵循了禮,也就合理了。那個“中”雖然“致廣大而盡精微”,但只要不斷地思考、自覺地踐行、恒定地堅守,我們離中庸就不會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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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上,天、地、人以及物與我,都不各自孤立、相互對峙,而是差異的統(tǒng)一。在這個統(tǒng)一體中,只有各安其位、各得其所、和諧共處,才可以“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中道作為和諧之道,體現(xiàn)在人與自身、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關(guān)系的處理上。一個人,只有內(nèi)外兼修,才能身心合一。只有遵循忠恕之道,修己而推己,才能將心比心、換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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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中庸難嗎?確實不易。孔子繼承先圣的思想,繼承先王之道,深入思考人心與道心、人情與人義的關(guān)系;歷代儒家繼續(xù)思考天理與人欲的關(guān)系,思考怎樣恰當(dāng)?shù)靥幚磉@種關(guān)系……歷代先賢不斷探索、不斷思考,正是因為中庸之難。畢竟,“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祿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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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時偕行,不拘泥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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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之難,難的是“知時”而“時中”。時中,就是“與時偕行”“與時偕極”,把握時機,隨時變化,不拘泥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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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阜孔廟第一道大門,就是“圣時門”。如果你去參觀,可能會有人解釋:這個“時”就是時髦。魯迅說孔子是“摩登圣人”,“摩登”即時髦的意思。其實,這個“時”源自于“時中”。孟子曰:“圣之時者也?!比寮姨貏e注重“時中”,《中庸》說“君子而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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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傳》最重要的特點在于對“時”的哲學(xué)理解。“卦以藏時”,周易六十四卦其實就是六十四個“時”?!兑住での难浴分姓f“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終日乾乾,以陽動也;夕惕若厲,以陰息也。因日以動,因夜以息,唯有道者能行之”,講的就是“時中”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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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講“終日乾乾”就是一整天踏踏實實的努力;“夕惕若厲”的“夕”就是晚上,“惕”就是警惕。晚上也需要警惕,這叫憂患意識。有人可能要問:君子忙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也沒有一點的松懈,合適嗎?其實,馬王堆帛書告訴我們,“夕惕若厲”的“惕”是“沂”,“沂”的通假字是分析的“析”。意思是指,一個人忙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一定要好好休息。只有好好休息,第二天才能有一個好的工作狀態(tài)。這叫作“以陽動,以陰息”。一個人,如果明白并把握好自己的陰陽,就“無咎”了,就不會招致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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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曰:“不患無位,患所以立?!蓖瑯右彩侵v求“時中”。一個人不要擔(dān)心將來有沒有自己的位置,而要擔(dān)心自己能干好什么。了解當(dāng)下的自己很重要,這就是《中庸》所說的“知遠(yuǎn)之近”。真正理解了這個“時中”之道,就能把握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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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還說:“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因其時而惕,雖危無咎矣?!睂Υ?,我們可以這樣理解:有人跑得很快,在前進的路上收不住腳步。但如果只是不顧一切地跑,就有可能不穩(wěn)健、不踏實。因此,《易傳》所說“進退無恒”最重要。哪有永遠(yuǎn)的進?哪有永遠(yuǎn)的退?一個簡單的道理:拳頭收回來,再打出去,也許更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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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又告誡:“君子進德修業(yè),欲及時也,故無咎?!薄斑M德”是要提高德行,“修業(yè)”則是提高才干。我在孔子研究院提出大家都應(yīng)自覺遵循的院訓(xùn),就是“博學(xué)于文,行己有恥”。前者是修業(yè),后者是進德。所謂“欲及時”,“欲”是打算,“及”是趕上,“時”是機會。機會是給有充分準(zhǔn)備的人留著的。這不又回到“時中”思想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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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了善,就要執(zhí)守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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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之難,還難在“至誠”。至誠,就是“擇善固執(zhí)”,就是孔子表揚顏回時所說的“拳拳服膺弗失之”。中庸,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人們進行是非選擇似乎沒那么難,但堅守正確的選擇卻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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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讀完《中庸》、讀熟《中庸》,品出了其中的真味,可能就會只剩下“至誠”二字。有人把《中庸》解釋得過于玄妙,未必符合《中庸》的本旨。我認(rèn)為,《中庸》更是修養(yǎng)論、功夫論。這個修養(yǎng)論或功夫論的中心,可以說就是“至誠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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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有一位著名的企業(yè)家稻盛和夫。他經(jīng)營的兩家公司都處于世界五百強之列。到了80歲以后,他又經(jīng)營起了一家航空公司。他有什么成功訣竅嗎?據(jù)說,他曾揮筆留下兩個字——“至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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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至誠”?《中庸》說:“誠者,天之道。誠之者,人之道。”天道至誠,誰能擋住寒來暑往?誰能擋住日月星辰自東向西的流動?誰也擋不住,這就是天道。天道至誠,人要順應(yīng)天道,就是要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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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認(rèn)為,圣人不是裝出來的,圣人一定是從容中道、不思而得,按照準(zhǔn)則去做事。選擇了善,就執(zhí)守不變,這便是“誠之者,擇善而固執(zhí)之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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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大家稍稍留意,在《中庸》里,孔子表揚了一個人,就是顏回??鬃訛槭裁幢頁P他?后人又為何尊顏回為“復(fù)圣”,認(rèn)為他是繼孔子之后的又一位“圣人”?曲阜復(fù)圣廟前面兩側(cè)有兩個牌坊,其中一個寫道:優(yōu)入圣域。意思是說,顏子的優(yōu)秀達(dá)到了圣的境界。那么,這個圣的境界是什么呢?孔子夸獎顏回說:“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弗失之矣?!边@就是“復(fù)圣”的境界。我們?yōu)槭裁礇]有達(dá)到這個高境界呢?也許就是缺少了顏回“不貳過”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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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就是“敬”??鬃诱f:“古之政,愛人為大。所以治愛人,禮為大。所以治禮,敬為大?!闭f到根本處,人道還是一個“敬”的問題??鬃拥倪@些話,都記載在《孔子家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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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放自如,可避免許多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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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的中庸之道,就是教人怎樣以合理的行為促進社會關(guān)系的和諧。在四大文明古國中,中國是唯一連綿不斷的文明。其中的一大原因就在于中國有中庸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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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是孔子思想的精髓,也是孔子思想體系中的一種方法論。中庸,表達(dá)了儒家知識分子的入世情懷與處世哲學(xué)。用中庸之道化解社會矛盾,方式得體,圓潤實際,收放自如,沒有一些宗教所固有的不可妥協(xié)性,也就隨之避免了許許多多的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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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中庸,人們往往會想到“不偏不倚,過猶不及”。不錯,這也是中庸之道。做任何事情都有一個度的問題,都要符合度;超過了度不好,達(dá)不到度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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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jì)六七十年代,社會上曾經(jīng)流傳過一張漫畫。畫的是被丑化的孔子拼命向后拉一輛奔馳的車子,寓意他是“拉歷史倒車的人”。當(dāng)人們說孔子“落后”“復(fù)古”“倒退”時,似乎不知道《中庸》里的話??鬃诱f:“愚而好自用;賤而好自專;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災(zāi)及其身者也?!焙苊黠@,孔子將墨守成規(guī)、不知變通、不懂時變者與“愚而好自用;賤而好自?!辈⑻?。由此,真不知道孔子的“復(fù)古”“倒退”之說,是怎么傳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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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很早的時候就懂得了中庸的妙用和神奇。在遠(yuǎn)古時代的艱苦條件下,為了生存,為了發(fā)展,先民們總結(jié)經(jīng)驗,并將其提升為一種哲理和智慧。例如,先民們敏銳地認(rèn)識到了天地、陰陽、剛?cè)帷⒛信?、黑白、長短等的相對與二分。在此基礎(chǔ)上,進一步發(fā)現(xiàn)了“中”。同時,在一分為二的基礎(chǔ)上發(fā)展為“三生萬物”,在“天地位”的基礎(chǔ)上追求“萬物育”。這是獨具中國特色的辯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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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們?nèi)绻嬲私獾街杏沟闹腔酆?,就能領(lǐng)略中庸之美、享受中庸之效。


責(zé)任編輯: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