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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人物周刊】鄉(xiāng)紳許石林

欄目:當代儒林
發(fā)布時間:2016-12-28 09:58:41
標簽:
許石林

作者簡介:許石林,男,陜西蒲城人,中山大學畢業(yè),現(xiàn)居深圳。國家一級作家、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深圳市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副主席、深圳市雜文學會會長、深圳市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保護專家、中國傳媒大學客座教授,曾獲首屆中國魯迅雜文獎、廣東省魯迅文藝獎、廣東省有為文學獎。主要作品:《損品新三國》《尚食志》《文字是藥做的》《飲食的隱情》《桃花扇底看前朝》《幸福的福,幸福的幸》《清風明月舊襟懷》《故鄉(xiāng)是帶刺的花》《每個人的故鄉(xiāng)都是宇宙中心》等。主編叢書《近代學術名家散佚學術著作叢刊·民族風俗卷》《晚清民國戲曲文獻整理與研究·藝術家文獻》《深圳雜文叢書·第一輯》。

 

 

鄉(xiāng)紳許石林

作者:鄒金燦

來源:《南方人物周刊》第498期

時間:孔子二五六七年歲次丙申十一月廿九日癸未

           耶穌2016年12月27日

 

 

 

 

許石林圖/本刊記者大食

 

許石林——作家,陜西蒲城縣人,1986年考入中山大學中文系,現(xiàn)居深圳,從事文藝評論、雜文寫作,著力于傳統(tǒng)禮俗、戲曲等方面的研究與實踐,著有《文字是藥做的》《飲食的隱情》《桃花扇底看前朝》《清風明月舊襟懷》等。

 

導語

 

一位來自農(nóng)村的讀書人,如何思考反哺家鄉(xiāng)的問題?

  

  

 

  

 

迎像——孝子于本族各家迎請五服以內(nèi)先考妣像,于一處供奉。

 

  

 

   

 

孝子于各處老墳,請先靈,所有孝女于村口跪哭接靈。

 

 

 

 

 

 

 

親戚致送紙花、獻飯、面貢,孝子列隊鼓樂迎接。

 

 

 

朝祭獻飯,孝子環(huán)跪,親友奠酒,孝子拜謝。

 

 

 

墓祭、除服。除服的花圈多為紅色,雜以他色,而葬禮的花圈以白色為主。

 

 

 

焰火

 

 

 

樂人

 

【注:僅補充如下部分圖片】


11月中旬的陜西省蒲城縣,景象滿目蕭然。蒲城唐代稱奉先,即杜甫那首有名的《自京赴奉先詠懷五百字》(“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就出自這首詩)里的奉先。關中野闊天低,空氣干爽,所見人口不多。秦風質(zhì)樸、剛硬,這是我在紙上文獻得來的粗略印象,作家許石林則為我展現(xiàn)了秦人的另一種面貌:重禮。

 

踏足蒲城之后,我就觀看了一場特別的儀式,那是許石林為其父親做的去世三周年祭祀典禮,即古人所說的除服。我的身份是采訪者,亦是許氏這場典禮中的“朋親”。踏入村口,許石林便偕同家族里的其他五服以內(nèi)男性成員,身穿孝服列隊奏樂出迎。甫見面,他們便齊刷刷地下跪行禮,禮畢站起,又整齊肅立于路旁,由專人(相奉)帶我,孝男隊伍扈從,進入許家,到許父的靈堂上香。靈堂布置得大氣肅穆,孝子們整齊跪謝,還禮如儀。這一系列的程序,流淌出生命的莊嚴。

 

在當日,所有來許家的客人都接受這樣的禮遇:五服孝子們列隊來到村口跪迎,客人進入靈堂上香。在客人上香過程中,許氏孝子分列靈堂兩旁,16個人組成的樂隊,演奏《永壽庵》《泣顏回》《柳生芽》等傳統(tǒng)樂曲,此外還有許石林與樂師一起修訂的曲子《武靈王》。孝子們陪同客人拜祭、奠酒,禮畢整齊跪謝,然后再去迎接下一批客人。

 

許石林還請來了一個同州梆子劇團,在家旁邊的公共場地上連唱兩天秦腔。白天,村民們在村口觀看許家迎接親友的禮儀、品評親友抬來的獻飯和花牌等;夜間,他們齊聚在戲臺下聽戲。

 

這一場禮儀,許石林堅持的原則是:寧儉勿奢,而禮儀周全。在頭一天晚上的奠酒儀式中,由許家兩輩孝子代表恢復了當?shù)匾呀?jīng)半個多世紀不見的二十四奠和七十二奠,引起了當?shù)厝说年P注。這正是許石林想要的效果:通過做一場講究細節(jié)的祭禮,為其他人家提供一個范本。他說,希望別家能超過他家。

 

許石林重視喪祭之禮,他認為這種關乎人生終結的禮儀,不應茍簡,“禮儀的奧妙,就在于繁瑣,因為繁瑣,人就總有做不周全的地方,所以人會心里有遺憾,然后才能崇敬這種儀式。如果你很容易就全都做到,那么驕矜之態(tài)就自然滋生起來了,慢慢地就不把它當回事了。我研究喪祭之禮,發(fā)現(xiàn)民國初年蔡元培和胡適他們把傳統(tǒng)的葬禮簡化了,這一簡化,直接的后果是后人比他們更簡化,就跟現(xiàn)在鞠幾個躬就完事一樣。所以說,簡化如同推下坡車,稍微一使勁就下去得很快。”

 

一個星期后,我在深圳再次見到許石林。我問他:“最近的農(nóng)村風氣問題受到很多人的關注和討論,你老家是怎樣的情況?”

 

他不無感慨:“風氣也是頹敗得厲害。我弟在農(nóng)村,他跟我說,我們弟兄因為操辦家里這些事情比較周到,鄉(xiāng)親們評價還不錯。可見周圍的人心還是向善的。在我老家附近有個村子,風俗就比我們壞,比如說‘吃破戶’,就是一人遇到好事了,其他人就逼著你請客,有時候你人不在,他們就先在酒店吃,然后掛到你賬上,有的到什么地步呢,比如一家生了孩子,他們就要吃到滿月那天為止,普通人家被吃了幾萬塊錢的都有。你還不能發(fā)作,你一發(fā)作,人家說你小氣?!?/p>

 

他分析這種狀況:“我弟就說:哎,出現(xiàn)這種事是什么原因呢,就是你們這種人讀書以后到外地去了,農(nóng)村就沒人了。就是二桿子做主了,一個二桿子做了壞事,沒有遭到抵抗,沒受到德高望重的老人呵斥和批評,那么第二個人就學他了,于是風氣就斷崖似的下降。過去的人是要管閑事的,批評和議論的力量在,空氣中就流動著一種標準和品質(zhì)?,F(xiàn)在沒人管閑事了,誰都各顧各的。再加上懂規(guī)矩的人凋零得厲害,很多老人也不懂規(guī)矩了,農(nóng)村就成這樣了,這是很可怕的?!?/p>

 

感慨歸感慨,許石林希望由自己做起,在家鄉(xiāng)做一些小事,“現(xiàn)在的人才是單向流動的,人們出去之后都只想在城市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不愿意回去造福鄉(xiāng)梓了。更糟糕的是,不少人對農(nóng)村抱有一種傲慢和偏見的態(tài)度,偶爾回去,就用鮮衣怒馬炫耀鄉(xiāng)下人,用金錢物質(zhì)刺激鄉(xiāng)下人,有的人甚至破壞鄉(xiāng)下的禮俗,覺得自己是文明的而鄉(xiāng)下太土了。另外,有些作家寫的鄉(xiāng)土題材的文學作品,多是對鄉(xiāng)下的鄙視和批評,他們從農(nóng)村出來,然后以一種嫌棄的姿態(tài)去看農(nóng)村,而不是想著報恩,這是不對的。人從這個地方出來,難道不是應該想著在文化上去反哺這個地方嗎?”

 

“我就是一個農(nóng)村人,我沒有離開過農(nóng)村”

 

1986年,許石林考上了中山大學中文系,畢業(yè)后先是短暫在廣州工作,其后赴深圳定居直至今日。不過,即便身處現(xiàn)代氣息濃郁的城市里,他依然認為自己是農(nóng)民,“我就是一個農(nóng)村人,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離開過農(nóng)村?!?/p>

 

他最喜歡經(jīng)?;仄殉强h,現(xiàn)在,老家有什么婚喪嫁娶禮俗方面的事,年輕的鄉(xiāng)人有不懂的,紛紛向他咨詢,“我就跟當?shù)氐幕閱始奕⒍Y俗百科全書一樣,但我不死板,在大的宗旨原則不變的前提下,給不同的人以他力所能及的指導?!边@個角色,以前是由許石林的父親承擔的,老人去世后,他接過這個班:“我從小就對禮俗這些東西有興趣,一看就沒有任何障礙,家鄉(xiāng)所有的禮儀我全部爛熟于心。”

 

談起家鄉(xiāng),許石林滿是好話:“我們那里有個風俗特別好,就是如果一個人去世了,那么同村在本省境內(nèi)工作的人都回去幫忙,人們以樂于幫人辦這種事為榮。那些做生意的,哪怕把店鋪關兩天門也回來。有的因為公職在身回不來的,會委托朋友到當事人家里做一個說明,有的還要送禮,不多,但表示這個人沒忘記老家的事?!?/p>

 

 

 

《桃花扇底看前朝》

 

我問:“舉家遷到城市住的人也會回去嗎?”

 

“有的就不回了,但他們可能會面臨一個尷尬,就是他們家的老人去世,還要不要鄉(xiāng)親們幫忙抬埋?所以,我們那里許多人經(jīng)?;貋砀?shù)厝俗邉幼邉樱扔诰S護好關系。禮儀吧,是用很美好的方式維持一下人們之間的利害關系——你可以把它降到這個層次說。我們北邊二十里外有個人,在外面做了領導,平?;氐酱謇锾貏e傲慢,不愛理人,結果他父親去世了,村里沒人去抬,后來他請了六七十個人來把他父親埋了。你瞧,丟人丟大了!就是說這人鄉(xiāng)行不好,鄉(xiāng)行就是這一帶人對你德行的評價。老家的人咒人,就說小心死了沒人抬。這是很重的詛咒?!?/p>

 

遇到老家的親戚婚喪嫁娶之事,許石林一般會從深圳趕回去。有一年夏天,他村里有位老人去世,出殯前一天,他早早地扛了個鐵锨,把那家人抬棺出殯要走的路上的坑坑洼洼給填平了。

 

在科舉時代,讀書人是鄉(xiāng)人的表率,這些人是鄉(xiāng)紳的一部分。許石林頗有一點舊時鄉(xiāng)紳的意味:2016年初,拉來贊助為家鄉(xiāng)修了一座橋,取名“俊惠橋”;他所著《桃花扇底看前朝》一書,自2015年出版至今已印了七次,接下來計劃用這本書及其姊妹篇《清風明月舊襟懷》的版稅,為全村老人買一塊墳地,“因為原先預留的公墳地不夠了?!边@些看上去波瀾不驚的點滴,再加上操辦、指點家鄉(xiāng)的禮俗活動,組成了許石林反哺農(nóng)村的內(nèi)容。

 

大學畢業(yè)之后,許石林做了十多年的媒體人,所專注的是文化領域,不過他并不認為城市比農(nóng)村更有文化:“我生活在城市里,物質(zhì)生活似乎高檔,但在文化上我永遠鄙視著城市,我心目中的城市真是沒文化的地方——不要以為天天能看演出、衣服光鮮就是有文化。我寫過一篇文章叫《收藏農(nóng)村那些不識字的文化老人》,不識字怎么叫文化老人?哎呀,你看他們的行為舉止,他們會管束自己、知進退,會自覺地繼承風俗,這就是文化。你認識世界、對待榮辱進退時有一種本能的反應,這就是你真實的文化水平?!?/p>

 

如今回到老家,就連鄉(xiāng)人有時都會笑許石林的口音比他們還土。這是因為,一般農(nóng)村人在面對城市時有一種自卑感,在城鄉(xiāng)交流或是現(xiàn)代傳播的渲染下,不自覺地學城里人說話,導致發(fā)音變清變輕。對于這種情況,許石林覺得痛心,他堅持使用過去的拙重口音來說話。

 

由己及人

 

“在我還不清楚什么叫儒家文化的時候,我骨子里就信奉它,信多少做多少。至于做成多少,我不敢說。反正我的頑強堅韌是很嚇人的,我不覺得這種頑強和堅韌是苦的,我覺得很愉快。傳統(tǒng)的士大夫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其實就是要你先把自己搞定,接著把家庭搞定,然后把宗族、鄉(xiāng)黨、鄰里搞定,像波浪一樣向外不斷地擴大。”

 

許石林以儒者自任,談起一些國學研究,他的看法是,“這二三十年雖然國學氛圍濃了,可是很多都是為人之學,不是為己之學——學問如果不能作用于自己的生活,那純粹是一種表演。說一個特別簡單的例子:現(xiàn)在的很多學者,熱衷于自上而下設計,儒家要這樣、要那樣,結果到自己家里什么都不做,有的人連祭祖都做不了,怎么弄個香都不會做。他們成天出書、構建各種學說,但遇到婚喪嫁娶這些事,比如主持辦個喪事,好多人不會做?!?/p>

 

這位關中大漢不愿自己成為紙上談兵的人,多年來不斷嘗試發(fā)揮熟悉禮俗的特點,去影響身邊的人。首先從自己家里做起,每逢重要節(jié)日,他和家人都會做好飯菜供奉祖先,禮畢才用餐。直到現(xiàn)在,他家里還保持一個絕大多數(shù)家庭都沒有的習慣:晚輩過年向長輩磕頭行禮。許石林認為,這些舉動能為家人培養(yǎng)一種莊重的儀式感。

 

 


許石林父親去世三周年祭祀典禮,除服日朝祭獻飯奠酒,奏樂,賓朋上香祭奠,許氏孝子環(huán)跪答謝圖/王小可

 

家庭之外,許石林也喜歡與人談論禮俗方面的事情。我問他:“在鋼筋水泥的城市環(huán)境里,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談的這些禮俗可能距離他們特別遠?”

 

許石林笑了,說:“特別幸運,還沒有,可能有的人當著我的面不便說吧。有兩個朋友聽我說了除服的事后,都很羨慕,就把那些東西抄去學習了,并且接受我的建議,不把很多東西理解成迷信,而是叫孝道。這可能跟我的表達有關,我不會擺出‘只有我懂,你們不懂,你們都錯了’這種姿態(tài),我會跟他們說:你只要稍微努力認真一點,就能做好?!?/p>

 

有一年,一位北方商人在廣東訂貨時猝死,與這位商人交易的廣東老板是許石林的朋友,事情發(fā)生后馬上請許石林過去幫忙,與死者家屬全程溝通。死者的家屬來到廣東,要求了解事件過程并且解剖尸體。許石林一路耐心開解他們,陪他們到殯儀館去看逝者。離開殯儀館后,逝者的妻子問許石林:“許大哥你會笑話我嗎?我在家里聽說噩耗以后,當時哭得不行了,為什么見了之后反而腦子一片空白,沒有想象的那么悲痛?”

 

許石林告訴她:“這個太正常了。到現(xiàn)在為止,我們都沒有掌握人的情感規(guī)律。汪曾祺先生曾經(jīng)寫過一篇文章,說當他知道人家宣布他是‘右派’的時候,他沒有事先想象的憤怒、沮喪和受打擊的感覺,反而內(nèi)心生出一種怪誕的甜蜜。他由此想起金圣嘆在臨刑前給孩子留下的一句話:花生米和豆腐干一起嚼,能吃出火腿的味道。汪曾祺說自己以前不知道為什么金圣嘆臨死前會這樣說,那會兒他明白了,就是‘人到極其無可奈何的時候,往往會生出這種比悲號更為沉痛的滑稽感’。我就大段背誦原文給她聽。另外我也告訴她,前人說‘大哀默默,小哀喋喋’,就是說巨大的悲痛降臨到你頭上了,你的反應不是想象中搶地呼天的,而是不能預測的,所以更多的反應可能就是沒詞兒。她問我那八個字怎么寫,我就寫給她看。經(jīng)過這么一說,她的心就亮堂了,給疏導了?!?/p>

 

經(jīng)過三個星期的處理,最后到了火化遺體的階段。難題又來了,那位女士在逝者殮服上提出了很多要求。許石林跟她說:“我理解你的感情,穿著是要講究,但不能亂來,比如動物的皮毛不能穿,先人認為那樣會在來世托生成動物。還有就是不穿緞,因為緞跟斷諧音,不能穿,所以通常是穿棉。古人很偉大,他們講究這些,其實是怕人們競豪奢,因為活著的人對死者的心情,都是恨不得把什么東西都給死者。她說:‘哎呀這些我都不知道!’她的第二個要求是選定時辰火化。我就跟她說,這里不比北方農(nóng)村,這么大個城市,天天都有這種事,要排隊的,排到哪里就是一個人的命,你也要認。但是不要遺憾,你把骨灰拿回去,安葬的時候就可以擇時了嘛?!?/p>

 

在許石林的努力下,一件可能很棘手的事情,得以順利解決?;貞浧疬@些往事,許石林覺得自己符合了儒者之行,“你看儒家不就是熱衷于給別人辦喪事嘛?因為人在這種時候的情感最薄弱、最敏感,也最真實、最善,愿意聽你的話??鬃泳妥プ∵@個特點,在這方面做功夫?!?/p>

 

禮從宜

 

作為一年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城市生活的“農(nóng)村人”,許石林如何去應對日常的各種禮節(jié)?“我只過中國的傳統(tǒng)節(jié)日。比如說過年吧,你得知道它既不是狂歡,也不是休息,而是一種節(jié)制和反省。另外也需要你有足夠的重視,比如進入臘月的時候你就可以開始準備了。我在臘八那天會做臘八粥,然后送給鄰居。鄰居剛開始時會很驚訝,說你們居然還做這個?!?/p>

 

許石林建議朋友在為長輩做禮儀時,不妨鄭重一些,比如為老人拜壽,可以拍攝采訪老人,記錄其生平以表彰老人在家庭中的功德,“天下有許多英雄豪杰,他們是一顆顆閃亮的星辰。可是你不要忘了,世界也是由許多塵埃組成的,每一個塵埃都能折射出這個世界的本質(zhì),那讓我們來贊美這些塵埃吧?!?/p>

 

至于長輩給孩子做禮儀,許石林則認為不宜隆厚,“長輩給孩子辦婚禮,酒席不能太好,不然別人會恥笑你,覺得你是‘娃娃孝子’,就是說你給孩子當孝子,倒過來了?!?/p>

 

對于人們在飯局里走動敬酒這一風氣,許石林頗費了一番思量。他為此與很多禮儀專家交流過,始終覺得在飯局里走動敬酒是不妥當?shù)?,“敬酒是為了表達敬意,不能‘迫人飲’?,F(xiàn)在的酒風不含蓄,大家都以豪飲為貴,這其實是嘯聚山林的匪氣,仿佛誰越粗野誰越真誠豪爽似的。你走到人家跟前敬酒,人家就不得不喝,那你這不是迫人飲了嗎?而且吃一頓飯,人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走動,這是不對的?!?/p>

 

然而走動敬酒是如今的飯局習慣,許石林為之奈何?“別人的我管不著,在我自己家里,我就不讓大家走來走去地敬酒?!奔议T之外,他確實沒有去管這件事,在他與朋友的一次聚餐中,人們頻頻走動敬酒,他全程不置一詞。

 

由于經(jīng)常談論禮俗的事情,許石林既收獲贊許,也被人視為迂腐。他不以為意,“我最近在想,‘迂’是褒義詞,是說要有堅持,而‘腐’是貶義詞,是指不懂變通。北京著名的景山學校有位老師是我朋友,經(jīng)常問我禮儀的事,有一次他們學校組織祭孔活動,他做主禮,問我怎么穿衣服。我說你不是有長衫嗎,就穿長衫。他說那學生呢?我說學生就穿校服。他說那不用穿漢服嗎?我說不用,孔子都說‘不知儒服’嘛。禮從宜,不需要太死板,死板不知權變就是腐。”

 

在許石林的認知里,不存在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沖突:“我學到傳統(tǒng)的東西,用來豐富現(xiàn)代、激活現(xiàn)代,至于把現(xiàn)代社會恢復成古代,我沒有那想法。那是不可能的。我最喜歡人家叫我老古董,但遺憾的是我不是真的老古董,要是真的就好了,做一個真正的老古董,不是那么容易的。風俗潮流是流動的,但很少有倒流,風俗流變關乎世道人心,人心善,則風俗厚;人心薄,則風俗惡。我不樂觀也不悲觀,我不能左右他人,卻可以自己努力堅持,通過自己的堅持,哪怕風俗禮儀會衰亡,也因為自己的努力爭取晚一秒是一秒?!?/p>

 

 責任編輯: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