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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國翔】“文武雙全”的陽明學者

欄目:文化雜談
發(fā)布時間:2025-05-23 20:4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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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國翔

作者簡介:彭國翔,男,西元1969年生,籍貫河北河間,出生于江蘇省徐州市,北京大學哲學博士?,F(xiàn)任浙江大學人文學院求是特聘教授。著有《良知學的展開:王龍溪與中晚明的陽明學》《儒家傳統(tǒng):宗教與人文主義之間》《儒家傳統(tǒng)與中國哲學:新世紀的回顧與前瞻》《儒家傳統(tǒng)的詮釋與思辨:從先秦儒學、宋明理學到現(xiàn)代新儒學》《近世儒學史的辨正與鉤沉》《重建斯文:儒學與當今世界》《智者的現(xiàn)世關懷:牟宗三的政治與社會思想》等。

“文武雙全”的陽明學者

作者:彭國翔(浙江大學哲學學院求是特聘教授,馬一浮書院研究員)

來源:《光明日報》

時間:孔子二五七六年歲次乙巳三月十五日辛亥

          耶穌2025年4月12日

 

作為中晚明最為重要的思想和社會運動,陽明學是由包括王陽明及其第一、第二乃至第三代弟子、門人與后學這些“陽明學者”的理論和實踐構成的。這些“陽明學者”主要是思想界、知識界和文化界的人物,是思想、知識和文化的創(chuàng)造者。在這個意義上,陽明學者自然首先大都是以“文”聞名于世的。這里所謂“文”,當然不限于文學,而是指包括了哲學、歷史、文學、藝術等在內的整個“文化”領域。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涵蓋了整個人文學(humanities)的領域。不過,除了“文”的一面之外,陽明學者其實還不乏“武”的一面,可謂“文武雙全”。

 

陽明學者在“文”這一方面的造詣,無論是哲學、歷史、文學還是藝術,不但學界長期以來已經積累了相當?shù)难芯砍晒?,對于社會大眾來說,也已廣為人知。至于陽明學者“武”的方面,相對而言則知者不多,值得專門表彰。

 

所謂“武”,首先是指軍事。這一方面,王陽明個人的成就知者較多。無論是他平定寧王的叛亂,還是平定全國各地多處的匪患與民變,隨著陽明學的廣泛傳播,漸成社會大眾耳熟能詳之事了。不過,正如本文開頭即指出的,“陽明學者”不只是王陽明個人;陽明學“武”的方面,也不僅僅是王陽明個人在軍事上的建樹,而是包括了其后幾代弟子、門人和后學在軍事方面的功勛。

 

“軍事”包括對外和對內兩個方面。對外主要是抗擊外敵侵犯,對內主要是平定內部的叛亂與匪患。就當時的情形而言,最大的外敵侵犯有二:一是北方異族的入侵;二是東南沿海的倭寇,所謂“北虜南倭”。而在剿平東南沿海的倭寇之亂,以及抵御北方的異族入侵這兩個方面,陽明學者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在當時的抗倭名將中,很多都是陽明學第二代或第三代的傳人。眾所周知的抗倭名將戚繼光(1528—1588,字元敬,號南塘,晚號孟諸),既是武將,也是陽明學者。其子在所編戚繼光的《年譜》中,稱其“私淑陽明,大闡良知”。事實上,戚繼光可謂陽明學的第二代傳人,他不僅師事錢德洪(1496—1574,字洪甫,號緒山),而且曾向王陽明之后陽明學的核心人物王畿(1498—1583,字汝中,號龍溪)問學。在二人的文集中,有多封彼此論學的通信。對于剿平浙江、福建和廣東等整個東南沿海的倭寇,戚繼光的軍功是首屈一指的。除此之外,他在抗擊北方異族的侵犯方面,也建立了赫赫的戰(zhàn)功。后者相對而言知者不多,需要特別指出。

 

作為王陽明第一代弟子歐陽德(1496—1554,字崇一,號南野)的學生,李遂(1504—1566,字邦良,號克齋)在學術思想方面不太為人所知,但其人“博學有才谞,尤長于用兵”(《國朝獻征錄》卷四十二)。他曾任南京兵部侍郎、尚書,不但在平定倭寇方面同樣有很大的軍功,所謂“前后二十余戰(zhàn),斬獲三千八百余人”,而且曾經在平定南京兵變的過程中立下大功。而李遂之子李材(1529—1607,字孟誠,號見羅),是王陽明第一代弟子鄒守益(1491—1562,字謙之,號東廓)的學生。盡管他在思想上逐漸偏離陽明學而最終自成一派,但仍屬于陽明學者。李材雖以講學著稱,但也曾在廣東屢敗倭寇,并在云南平定過苗民的叛亂和緬人的入侵。

 

曾任東南五省總督的胡宗憲(1512—1565,字汝貞,號默林),也是陽明學中的人物。他不僅有《重刊陽明先生文錄敘》這樣的文字,更與陽明的其他門人多有往來。在胡宗憲負責編纂的海防著作《籌海圖編》一書中,王畿、鄒守益、羅洪先(1504—1564,字達夫,號念庵)、羅汝芳(1515—1588,字惟德,號近溪)、張元忭(1538—1588,字子藎,號陽和)等這些陽明后學的第一、二代人物,都名列參訂人員之中。胡宗憲雖然不像戚繼光那樣是直接帶兵打仗的武將,卻是運籌帷幄整個東南沿海抗倭的主導人物。沒有胡宗憲的領導和支持,戚繼光、李遂等抗倭將領也很難得到施展。對于抗擊倭寇來說,胡宗憲比起他統(tǒng)領之下的戚繼光、李遂等人,可以說貢獻更大。也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明末清初的史家談遷(1594—1658,字仲木,號射父)才有“東南數(shù)百年免倭患,皆胡宗憲再造之功也”這樣的講法。

 

除了“軍事”之外,陽明學者的“武”,還直接表現(xiàn)在他們的“武藝”上。換言之,陽明學者不但在抵御外侵和平定內亂方面卓有建樹,許多人還是身懷絕技的武術大家。

 

陽明本人精于騎射,曾以箭術震懾了挑釁的宦官,自然是有“武藝”在身的。其他作為“練家子”的陽明學者,也不乏其人。比如,曾組織武僧抗擊倭寇的萬表(1498—1556,字民望,號鹿園),在《明儒學案》中被列入“浙中王門”。作為武舉第一名,武進士出身,萬表非有一身的武藝不可。最能說明陽明學者并非紙上談兵和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的例子,應該是被列入“南中王門”的唐順之(1507—1560,字應德,號荊川),這位通常以大文學家名世的人物。

 

關于唐順之的武藝,頗為詳細和生動的描述,首先是他的槍法。戚繼光在其《紀效新書》中,詳細和生動地記載了自己向唐順之請教槍法的故事:“巡撫荊川唐公,于西興江樓自持槍教余。繼光請曰:‘每見他人用槍,圈串大可五尺。兵主獨圈一尺者,何也?’荊翁曰:‘人身側形只有七八寸,槍圈但拿開他一尺,即不及我身膊可矣。圈拿既大,彼槍開遠,亦與我益,而我之力盡難復。’此說極得其精。余又問曰:‘如此一圈,其工何如?’荊翁曰:‘工夫十年矣?!瘯r有龍溪王公、龍川徐公,皆嘆服。一藝之精,其難如此!”

 

這則故事出自戚繼光的自述,并指出當時在場的還有王畿等人,應當是相當可信的。而據(jù)唐順之的《年譜》,不僅戚繼光,另一位抗倭名將俞大猷(1503—1579,字志輔,號虛江),也同樣曾向唐順之學習過槍法。俞、戚兩位武將在當時并稱“俞龍戚虎”,這兩位武藝超群的名將竟然在槍法上要向唐順之學習,足證唐順之槍法的精妙。尤其不能不令人驚嘆的是,唐順之并非早年習武,而是年已三十六歲,才專門向河南人楊松學習的楊家梨花槍法。這就更加說明他在武學上所具有的天分。

 

除了槍法,唐順之的箭術也同樣高超。他的學生萬士和(1516—1586,字思節(jié),號履庵),曾有數(shù)首詩作贊嘆其射術之精。其中一首《戲詠荊師射詩》這樣寫道:“山西俠客射雕手,猶嘆吾師用術工。持處虎蹲還據(jù)石,發(fā)時鷹擊又乘風。印空絕影虛聞響,落地無塵已沒鋒。豈是屠龍無所售,幻來余技亦神龍。”

 

兵器之外,習武之人首先要練拳法。唐順之的拳法如何,現(xiàn)有史料似乎沒有直接的描述。不過,在《荊川先生文集》卷二中,有一首《峨眉道人拳歌》的詩作:“浮屠善幻多技能,少林拳法世希有。道人更自出新奇,乃是深山白猿授。是日茆堂秋氣高,霜薄風微靜枯柳。忽然豎發(fā)一頓足,崖石迸裂驚砂走……猶言技癢試賈勇,低蹲更作獅子吼。興闌顧影卻自惜,肯使天機俱泄漏。余奇未竟已收場,鼻息無聲神氣守。道人變化固不測,跳上蒲團如木耦?!憋@然,如果自己的拳法沒有精深的造詣,對峨眉道人在少林拳法基礎上受白猿啟發(fā)所創(chuàng)的拳術,是不可能有如此內行的觀察和描繪的。

 

對于唐順之的“武藝”,《年譜》中這樣寫道:“射法、槍法為最工,槍師為楊松,而公又以之傳南塘、虛江……世人多以文章相推尊,而公當日所自喜者,則為射法、槍法、兵法,不在文章。故以射法教沈青霞(按:沈煉)、胡廬山(按:胡直),以槍法教俞虛江、戚南塘。在京師酒家,與人論槍法,則借槍起舞,在吳門則對眾彎弓發(fā)矢,皇甫子循為之作歌?!边@里的“沈青霞”是沈煉(1507—1557,字純甫,號青霞山人),也是一位文武全才且剛正不阿的人物。由于沈煉曾任錦衣衛(wèi),2014、2017年上映的兩部電影《繡春刀》和《繡春刀:修羅戰(zhàn)場》中的主角,便以他為原型。由此可見,以“文”名世的唐順之不僅精通多種“武藝”,其自我認同也是“武”非“文”,正所謂“世人多以文章相推尊,而公當日所自喜者,則為射法、槍法、兵法,不在文章?!?/span>

 

當然,唐順之的“武”,也不僅是“武藝”,他在抗倭的軍事領域這一“武”的方面,不遜于前面提及的那些陽明學者。事實上,在胡宗憲統(tǒng)領的抗倭眾將中,唐順之可以說是一位中堅人物。他不僅因在戰(zhàn)略和戰(zhàn)術上都極為出色,而使胡宗憲到了幾乎對其言聽計從的地步,更是多次親自帶兵征戰(zhàn),曾經創(chuàng)造出了一役擊沉倭寇船只三十余艘、斃敵百余人的大捷,被時人稱為“自蘇松用兵以來,未有此捷也”。他所著的《武編》中有多種戰(zhàn)法,其中的“鴛鴦伍”,被戚繼光改良為“鴛鴦陣”。戚家軍憑此陣法屢敗倭寇,令其聞風喪膽。由于操心軍事,往來征戰(zhàn),唐順之最終病死在抗擊倭寇的戰(zhàn)船之上,以“武”事而終,遂了自己的心愿。

 

我在2003年發(fā)表的《陽明學者的“實學”辨正》一文中指出:陽明學者絕非只是“無事袖手談心性”的書生,而是在“經世致用”方面有著廣泛的成就。其中,雖然也提及陽明學者“武”的方面,但未能專論。由本文可見,無論在抗擊倭寇和抵御外侮的“軍事”方面,還是帶兵打仗不可或缺的個人“武藝”方面,陽明學者都可圈可點,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文武雙全”。而本文所著重揭示的陽明學者“武”的方面,也再次說明:陽明學乃至整個儒學不僅是一個學術思想的傳統(tǒng),而是有著多樣和豐富的內容,值得我們不斷挖掘,使之成為當代建設的一項資源。

 

責任編輯:近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