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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佩輝】從“賤霸”到“是霸”:經(jīng)子互動視域下呂祖謙王霸觀之轉(zhuǎn)向

欄目:學術(shù)研究
發(fā)布時間:2025-05-22 17:3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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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霸”到“是霸”:經(jīng)子互動視域下呂祖謙王霸觀之轉(zhuǎn)向

作者:陳佩輝(山東大學易學與中國古代哲學研究中心暨哲學與社會發(fā)展學院)

來源:《哲學動態(tài)》2025年第2期


摘要:學界以往對呂祖謙王霸觀的討論,多未注意到其早期與晚期思想之別,更未探求其不同的深層邏輯。事實上,不同于王霸觀在二程、朱熹等人推動下從“是霸”到“賤霸”的整體轉(zhuǎn)向,呂祖謙王霸觀經(jīng)歷了從“賤霸”到“是霸”的轉(zhuǎn)向。呂祖謙早期接受“孟子學”的王霸觀,“以孟解《左》”,以道德尺度評判歷史且貶低霸功,將霸道歸為不仁不義且無利的政治。其晚期則回到由史以明義的詮釋原則,回歸“《左傳》學”的王霸觀,轉(zhuǎn)向以歷史尺度重估霸功,肯定霸道是“以德輔力”的政治。雖然呂祖謙未能徹底跳出義利之辨的窠臼,未能從歷史主義的角度統(tǒng)一王霸,但仍極大地推動了浙學尤其是陳亮“是霸”觀的成熟,促使浙學發(fā)展出與朱子學媲美的政治哲學。


關(guān)鍵詞:王霸觀 賤霸 是霸 經(jīng)子互動 史觀



呂祖謙論述王霸觀的文本主要集中于其“《左傳》學”著作,尤其是《左氏博議》(以下簡稱《博議》)、《左氏傳說》(以下簡稱《傳說》)、《左氏傳續(xù)說》(以下簡稱《續(xù)說》)之中?!恫┳h》作于乾道四年,相對于《傳說》《續(xù)說》為早期作品。[1]四庫館臣認為《傳說》“持論與《博議》略同,而推闡更為詳盡”(《呂祖謙全集》第7冊,第221頁)。受此觀念影響,后世學者對呂祖謙王霸觀的研究往往不區(qū)分《博議》與《傳說》《續(xù)說》,而是從總體上對呂祖謙王霸觀作論述。但四庫館臣對《博議》與《傳說》關(guān)系的認識并不準確,比如在對齊桓公及其霸業(yè)的評價上,二書觀點截然不同。有學者已經(jīng)指出這一問題,并認為四庫館臣之說不足為據(jù)。(參見劉德明)[2]因此,不加區(qū)分地運用《博議》與《傳說》《續(xù)說》來研究呂祖謙的王霸觀,雖然能夠?qū)巫嬷t的王霸觀有所認識,但得出的結(jié)論往往是將兩種不同視域下的王霸觀強行合論,難免與事實不合。(參見孫旭紅;蔣偉勝,第220—224頁)少數(shù)學者雖然認識到呂祖謙王霸觀的復雜性,但并未全面展現(xiàn)呂祖謙王霸觀早期與晚期的不同,也沒有深刻剖析其中的原因。之所以如此,原因在于當前學者缺乏對唐宋王霸觀的整體轉(zhuǎn)變以及呂祖謙王霸觀特殊性的認識。[3]從整體上講,唐宋王霸觀發(fā)生了從“尊王是霸”到“尊王賤霸”的轉(zhuǎn)變,即從“《春秋》學”的“尊王是霸觀”轉(zhuǎn)向“孟子學”的“尊王賤霸觀”,其中程顥和朱熹起到了決定性的助推作用。(參見陳佩輝)與此相反,呂祖謙的王霸觀反而出現(xiàn)了由“賤霸”到“是霸”的轉(zhuǎn)向,即從“孟子學”王霸觀轉(zhuǎn)向“《春秋》學”王霸觀,其背后則是評價尺度由道德尺度轉(zhuǎn)向歷史尺度。更重要的是,呂祖謙王霸觀的這一轉(zhuǎn)向引領(lǐng)浙學走向與朱子學不同的歷史哲學和政治哲學。因此,只有將呂祖謙的王霸觀轉(zhuǎn)向放入整個唐宋王霸觀轉(zhuǎn)變的趨勢中,才能認識到其思想的卓異與深刻。本文嘗試從經(jīng)子互動的視角出發(fā),以呂祖謙“《左傳》學”為中心分析其王霸觀的轉(zhuǎn)向及原因。

 

一 尊王賤霸


早期呂祖謙在王霸觀上深受“孟子學”影響,所以《博議》整體上表現(xiàn)為“尊王賤霸”觀。為了更好地從經(jīng)子互動的視域呈現(xiàn)《博議》王霸觀“孟子學”化的特點,我們先略述“《春秋》學”王霸觀的代表——《左傳》的王霸觀?!蹲髠鳌氛J為大國爭霸須以德禮服人,“大國制義”(《春秋左傳正義》卷第二十六)在爭霸中發(fā)揮著根本性作用,城濮之戰(zhàn)即是以德攻而非力奪的例子。(參見《春秋左傳正義》卷第十六)如果僅靠武力則難以“長有諸侯”(《春秋左傳正義》卷第二十六),反易失霸??傊?,在《左傳》中,霸道是“德力并重”的政治。《公羊傳》《谷梁傳》也未以德力、義利區(qū)隔王霸。與此不同,孟子“尊王賤霸”觀則主要從德力、義利區(qū)別王霸,否定霸道為良好的政治。[4]但孟子的王霸觀在漢唐并未被廣泛接受,而因為“《春秋》學”的興盛,“尊王是霸”觀成為漢唐王霸觀的主流。但到了唐宋時期,在程顥、朱熹等學者的助推下,王霸觀發(fā)生了從“尊王是霸”到“尊王賤霸”的轉(zhuǎn)變,《春秋》經(jīng)傳的詮釋也深度“孟子學”化。呂祖謙早期王霸觀即是這一轉(zhuǎn)變的結(jié)果。

 

接下來我們以呂祖謙對齊桓公、管仲的評價為中心,考察《博議》中的王霸觀。在對齊桓公“救邢”“城楚丘”的解釋中,呂祖謙集中討論了王霸之辨。在詮釋具體經(jīng)文之前,呂祖謙先從喜憂相反的角度切入王霸之辨:

 

王者之所憂,伯者之所喜也;伯者之所喜,王者之所憂也。王者憂名,霸者喜名。名胡為而可憂耶?不經(jīng)桀之暴,民不知有湯……湯自湯,武自武,民自民,交相忘于無事之域,則圣人之志愿得矣。功因亂而立,名因功而生,夫豈吾本心耶?是故云霓之望,非湯之盛也,乃湯之不幸也……伯者之心異是矣。凡王者之所謂不幸,乃伯者之所謂大幸也。王者恐天下之有亂,伯者恐天下之無亂。亂不極,則功不大;功不大,則名不高。將隆其名,必張其功;將張其功,必養(yǎng)其亂。(《博議》卷第九)

 

呂祖謙認為,王霸之喜憂截然不同,王者憂名,而霸者好名。此“名”乃“因功而生”的“功名”。王者之所以憂慮功名,在于功名多在亂世取得,而亂世必然有暴君、貪吏、戰(zhàn)爭相伴隨,百姓必然受盡苦難。王者寧愿無所成就也不愿以百姓困苦為代價去獲得功名。因此,所謂“云霓之望”非湯之盛,而是其不幸。王者擔心亂世給百姓造成痛苦,霸者則與此相反。王者之“不幸”乃霸者之“大幸”,王者之所“恐”乃霸者之所“喜”,霸者唯恐天下不亂。是以對于霸者來講,要獲得名就必須張大其功,而張大其功就必須助長其亂。

 

在闡明道理之后,呂祖謙開始對具體經(jīng)傳進行解釋:

 

狄以閔之元年伐邢,其后二年,而齊始遷邢于夷儀。狄以閔之二年滅衛(wèi),其后二年,而齊始封衛(wèi)于楚丘。齊桓之恤二國,必在于二年之后者,何也?所以養(yǎng)其亂也。齊桓之心,以為當二國之始受兵,吾亟攘夷狄而卻之……其恩必不甚深,曷足以取威定伯哉!……今吾坐養(yǎng)其亂,待其社稷已頹……然后徐起而收之……是邢、衛(wèi)之君無國而有國……深仁重施,殆將淺九淵而輕九鼎矣。故其功名震越,光耀赫然,為五伯首。向使絕之于萌芽,則名安得如是之著耶!嗚呼!邢、衛(wèi)之難,曰君曰卿,曰士曰民,肝腦涂中原,膏液潤野草。茍仁人視之,奔走拯救,不能一朝居也。今齊桓徒欲成區(qū)區(qū)之名,安視其死至于二年之久,何其忍耶!……是以萬人之命而易一身之名也。是誠何心哉!(同上)

 

針對經(jīng)意,《左傳》認為“救邢”“城邢”的書寫意在褒揚齊桓公,“城楚丘”的書寫也未否定齊桓公之行。(參見《春秋左傳正義》卷第十二)本于孟子的《春秋胡氏傳》對此則有褒有貶:“是故以功言之,則楚丘為大;以義言之,則城邢為美。《春秋》之法,明其道不計其功,正其義不謀其利者也。詳著城邢之師而深沒楚丘之跡,貴王賤霸,羞稱桓、文,以正待人之體也?!保ā洞呵锖蟼鳌肪淼谑﹨巫嬷t更進一步,直指齊桓公之心,將“救邢”“城邢”也負面化。呂祖謙認為,狄人分別在閔公元年、二年伐邢、滅衛(wèi),但齊桓公在兩年之后方遷邢、封衛(wèi),其中原因即在于齊桓公意在養(yǎng)邢、衛(wèi)之亂,以大其功、收其名。若在狄人入侵之時就攘夷狄而恤邢、衛(wèi),則所施之恩小,所取之名小,不足以“取威定伯”。因此,不若坐等二國大亂,待社稷頹然后收拾殘局,取得“功名震越”的成績,奠定“五伯首”的地位。與此相異,王者則會絕之于萌芽,而名不顯著。名之顯微背后乃是王、霸之仁愛與殘忍的不同。在面對“肝腦涂中原,膏液潤野草”時,王者因仁愛而奔走相救,而霸者為了區(qū)區(qū)之名,竟坐視其災長達兩年之久,何其殘忍!是以霸功越大,其忍越酷!這就負面化了霸功的價值與意義。

 

呂祖謙還以孟子“孺子將入于井”的經(jīng)典故事為例,從“心”上進一步區(qū)分王霸。呂祖謙言:

 

今人乍見孺子將入于井,怵惕惻隱之心不期而生,此人之真心也。真心一發(fā),森不可御,豈暇計其余哉!有人于此,謂彼未入于井而全之,其功淺;既入于井而全之,其功深。縮手旁觀,俟其既墜,乃始褰裳濡足而救之,則其父母必以為再生之恩,鄉(xiāng)鄰必以為過人之行,義概凜凜,傾動閭里?;仡櫱叭瘴慈刖跃戎撸改覆恢x,鄉(xiāng)鄰不稱,若大不侔。然則為孺子計者,寧遇前一人耶?寧遇后一人耶?噫!此王、伯之辨也。(《博議》卷第九)

 

人若忽見稚子將掉入井中,惻隱之心必油然而生,此是真心的本然狀態(tài)。真心一發(fā),沛然莫之能御,根本無暇思考其他。人們?nèi)舯还拿杀?,則會計較孺子未入井而救之,則其功?。蝗刖笤倬?,則其功大。由此,人們便袖手旁觀,等孺子入井再施救。這樣,孺子父母感恩其“善行”,鄉(xiāng)鄰稱贊其有過人之行,聲譽廣及鄉(xiāng)里。但若從孺子的角度看,是期望遇到真心之人還是利心之人,答案一目了然。呂祖謙強調(diào),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即是王霸之別。換言之,王者本于仁義之真心,而霸者本于功利之心。

 

可見,呂祖謙認為王霸之辨即是義利之辨。霸者假借仁義以謀利,損害了仁義的本質(zhì),瓦解了仁義的基礎——仁心,實際上是欺世盜名。此種理解和朱熹相近,皆是在二程基礎上進一步張大王霸之異。(參見陳佩輝)呂祖謙的此種詮釋改變了《左傳》原本的王霸觀,將其“是霸觀”改造為“孟子學”化的“賤霸觀”。

 

此外,呂祖謙還否定霸道能真正獲得功利。呂祖謙言:

 

仲急于功利……仲之謀雖巧,然既開禍亂之原,雖彌縫障蔽,終不能遏。庶孽交爭,國統(tǒng)殆絕……世之詆伯者,必曰“尚功利”,五伯桓公為盛,諸子相屠,身死不殯,禍且不能避,豈功利之敢望乎!是知王道之外無坦涂,舉皆荊棘;仁義之外無功利,舉皆禍殃。彼詆伯以功利者,何其借譽之深也!(《博議》卷第九)

 

呂祖謙認為,管仲乃急于功利之人,謀略雖巧,卻開齊國禍亂之源,即使采取了諸多彌縫措施,最終也無法阻擋禍亂的到來。所以齊恒公身死之后“諸子相屠,身死不殯”的結(jié)局,與其渴求的功利最大化目標南轅北轍。這就意味著,霸道因其功利的動力機制最終無法塑造可持續(xù)的政治秩序,不僅沒有實現(xiàn)功利的效果,反而禍殃連連。因此,功利不在仁義之外,只有行王道才能真正實現(xiàn)功利,其他道路必遭禍殃。由此,呂祖謙剔除了“孟子學”以義利辨王霸所遺留的問題:可否因霸道之功而暫時承認其合法性和可行性。

 

當然,《左傳》固有的王霸觀也并非在《博議》中完全銷聲匿跡。呂祖謙在敘述齊桓公行霸時,也展現(xiàn)了齊桓公君臣上下之壯志、勤奮與信義,以及其維系秩序之功。(參見《博議》卷第十一)在其他議論中,呂祖謙對霸政良法也有積極的評價。(參見《博議》卷第九)這些《左傳》中的褒霸敘事,雖然一時被“尊王賤霸”觀所掩,但“學者一開卷而盡得之”(同上)。且呂祖謙“以孟解《左》”的經(jīng)傳詮釋與《左傳》之間存在諸多齟齬,必然遭遇其他學者的質(zhì)疑。這都為其晚期轉(zhuǎn)向從歷史尺度評判王霸并確立“尊王是霸”觀埋下了伏筆。

 

總而言之,呂祖謙的《博議》“以孟解《左》”,以道德尺度為準繩,將《左傳》固有的王霸觀更換為“孟子學”的王霸觀,與朱熹一樣繼承并發(fā)展了孟子、程顥的王霸觀,且進一步貶損霸道,將霸道歸為不仁不義甚至無利的政治。但呂祖謙晚期基本放棄了“以孟解《左》”的路線,并逐漸形成了“以《左》解《左》”的詮釋路徑,由“賤霸”走向溫和“是霸”。接下來我們考察其晚期“《左傳》學”中的“尊王是霸”觀。

 

二 尊王是霸


呂祖謙的晚期“《左傳》學”回歸到《左傳》固有的脈絡。其王霸觀也發(fā)生了重要變化,評價重心從道德尺度轉(zhuǎn)向歷史尺度,“春秋學”王霸觀開始居于主導地位,“孟子學”王霸觀則在很大程度上被消解而退居其次。我們先看呂祖謙對齊桓公君臣的整體評價之變化。不同于《博議》,《傳說》總體上認可了齊桓公君臣施行的霸政:

 

惜其急于功利,俯首以就桓公,自小了?!R侯救邢,所云“畏此簡書”,此等言語,時時規(guī)正得桓公一兩段。若淺論之,則管仲時有三代氣象,固甚可喜。責備論之,管仲不能大其規(guī)模,反俯首以就桓公一個狹小規(guī)模,亦甚可惜。管仲之相桓公,大抵務在正名辨分。觀其王使宰孔賜齊侯胙,管仲則教桓公以“天威不違顏咫尺,敢不下拜”,則不敢慢天子之命。觀王以上卿之禮享管仲,則對以“有天子二守國、高在”,而不敢越周室班爵祿之制?!R桓專在于扶名分……蓋仲則曾聞先生長者之余論,故所以輔桓公者猶有三代之遺制?!拭献釉唬骸盎腹诠苤伲瑢W焉而后臣之?!豹q著得一個“學”字。(《傳說》卷第三)

 

呂祖謙認為,管仲有三代氣象,曾受道于先生長者,是以能以三代遺制輔助齊桓公,用周禮規(guī)正齊桓公。管仲雖能以德輔政,但受制于內(nèi)在利心的蒙蔽,其氣象規(guī)模無法張大。針對霸者的利心造成的政治矮化,呂祖謙不再全盤否定,而是從兩種維度審視之:若淺論之,管仲有三代氣象,這是可喜之處;若責備論之,管仲受困于利心,不能張大其規(guī)模,反被齊桓公拖入狹小規(guī)模,這是可惜之處。無論哪個維度的審視,呂祖謙都不再以“孟子學”的王霸觀苛責齊桓公君臣,反而為其惋惜。針對齊桓公救邢,《傳說》也不再苛責之,《續(xù)說》更是從歷史形勢的角度為齊桓公緩救的必要性辯護。(參見《續(xù)說》卷第四)此外,呂祖謙還引孟子之語論證齊桓公君臣略聞先王之道。不過孟子提到齊桓公君臣更多在于舉例論證,并不是要論證二者之道與先王之道的相契。呂祖謙則深挖其中的詮釋空間,凸顯齊桓公之“學”于曾受道于先生長者的管仲。這一看似不經(jīng)意的引用,呈現(xiàn)出呂祖謙嘗試消解“孟子學”王霸觀對于齊桓公君臣的過度貶斥,進而將齊桓公之霸塑造成一個可以接受的政治模式。呂祖謙的解讀在某種程度上可謂“以《左》解孟”。由此可見,呂祖謙有以齊桓公君臣之德政為霸道標準的意圖,進而以“粹駁”辨王霸之別。呂祖謙的“粹駁”不僅指霸者的德性狀態(tài),還指向政事舉措,比如他認為漢武帝表彰《六經(jīng)》即是“粹”的行為。(參見《東萊呂氏西漢精華》卷第五)“粹駁”程度是可以調(diào)整的,這表示呂祖謙至少在某種程度上認為霸者可以行王政。

 

呂祖謙不僅改變了對齊桓公君臣的看法,還根據(jù)歷史事實否定了孟子以德、力區(qū)分王霸的觀點,并將霸道定義為“以德輔力”的政治,給予霸道以好的政治模式之定位。呂祖謙言:

 

自古論王霸,皆曰“王以德,霸以力”,德與力是王霸所由分處。然而霸亦嘗假德而行,亦未嘗專恃力而能霸者。如晉文公之霸,所謂出定襄王,入務利民,伐原以示之信,大蒐以示之禮,皆是依傍德而行。惟文公以德輔力,故能一戰(zhàn)而霸。到得平公以后,全無德,全恃力。不知霸雖是力,亦必假德方能立。以此知維持天下者,其可斯須去德邪?昭公不合全倚靠著力,此所以雖有四千乘而不能以一振也,以此見兵初不在眾。(《傳說》卷第十二)

 

呂祖謙認為,孟子以德、力區(qū)分王霸不符合春秋時期的歷史事實,霸必須假德而行方能成霸,僅僅依靠強力并不能成霸。以晉國之霸為例,晉文公所行之政事,無論出定周襄王,還是利民之行,皆依德而行。晉文公之所以憑借城濮之戰(zhàn)一役定霸,在于其“以德輔力”,而非專靠強力。此后的晉平公、晉昭公則毫無德義,完全依靠兵力之盛,是以無法維系其霸。因此,維系天下秩序不可須臾離德,即使以力為后盾之大國,也必須假德方能定霸。呂祖謙在此嘗試消解“孟子學”王霸觀,回到《左傳》“德力并重”的霸道觀,凸顯霸道的道德維度,進而挽救霸道。

 

呂祖謙還肯定霸者的政治德性與王者有相通之處,嘗試溝通王霸。呂祖謙言:

 

楚所以霸,其根本安在?……“楚自克庸以來,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訓之于民生之不易,禍至之無日,戒懼之不可以怠?!裆谇?,勤則不匱。’不可謂驕?!贝藬?shù)句,是得楚君臣自相警戒。雖王之所以王,霸之所以霸,強國之所以為強國,圣賢之所以為圣賢,皆不出此。(《傳說》卷第六)

 

呂祖謙認為,楚莊王之霸在于其君臣的戒懼精神以及將民生牢記在心。事實上,不僅霸道如此,王道也是如此,圣賢之所以為圣賢也在于此。這就從政治德性的角度肯定了霸道,并在某種程度上肯定了王霸同為道德的政治。

 

不同于《博議》從道德尺度負面化霸功的價值,《傳說》則基于歷史尺度重估霸功的意義,肯定霸功的必要性。呂祖謙言:

 

當霸者未興之前,若魯、衛(wèi)、宋、鄭更相侵伐,無所顧忌。自齊桓一霸,晉文繼興,方有所統(tǒng)屬,百余年間,敗王法,滅小國,雖日侵天子之權(quán),摟諸侯以伐諸侯,其罪固多,然一時維持中夏,使諸侯有所畏懼,遵守王度,亦不為無助。及霸權(quán)既失之后……當時諸侯大夫,慨然反思有霸之時,自此后夷夏無辨,胡越蠻兵交,中夏陵夷。……若論敗王法,滅小國,摟諸侯以伐諸侯,其罪固多。迨夫先王之政,掃地無余。爭地以戰(zhàn),殺人盈野;爭城以戰(zhàn),殺人盈城。到此之時,反觀霸者維持之功,雖一時上僭王法,然止霸者一國而已,天下諸侯不敢自肆,不至如戰(zhàn)國之甚。霸者之功,不可厚誣。故夫子稱管仲曰:“微管仲,吾其被發(fā)左衽矣?!狈置魇侨绱?,當時管仲雖有此功,非夫子不能知也。(《傳說》卷第十三)

 

呂祖謙指出,在霸者未興以前,諸侯相侵,無所顧忌,及至霸者興起,天下方有統(tǒng)屬。雖然霸者日侵天子之權(quán),敗王法,滅小國,其罪不為不多,但霸者總歸使得天下基本秩序得以維系,助益亦復不少。而當霸權(quán)消失之后,各國肆無忌憚,甚至夷狄也來威脅中夏,中國文明有淪為野蠻的危險。對比霸權(quán)衰落后的局面,顯然,有霸之時的天下尚處于更好的秩序之中。由此,呂祖謙認為,比之于戰(zhàn)國之際的混亂局面,霸者只是“一時上僭王法”,其罪小。同時,霸道阻擋了戰(zhàn)國“殺人盈野”局面的出現(xiàn),還限制了各國競相僭越的局面,因此霸功不可厚誣。孔子之所以稱贊管仲也在于此。呂祖謙的上述論證,提到了孟子所言的“摟諸侯以伐諸侯”,但并未順著孟子的思路否定霸功,反而借助孔子的言說肯定霸功。這亦是以“《春秋》學”的“是霸”觀抵消和抑制“孟子學”的“賤霸”觀。

 

在“孟子學”王霸觀中最為核心的是義利維度。不同于《博議》凸顯霸者利心,《傳說》兼顧了王霸之間的相同之處。呂祖謙說:

 

大抵王之與霸,論來王者不計功謀利,霸者計功謀利;王者不求近功速效,霸者求近功速效。然而就霸者論之,以桓、文對說時,桓公計功謀利,比文公時便少。桓公不急功效勝文公,桓公卻做得王者事。(《傳說》卷第二)

 

論止于此,非惟王道不可要近功,而霸者亦然。(同上)

 

呂祖謙也承認王霸之辨的義利之維,卻強調(diào)齊桓公相對不求急功速效,計功謀利之心也少,是以做得王者之事。這就不同于其在《博議》中對齊桓公的批評。在第二段引文中,呂祖謙更是直接強調(diào)王、霸皆不可“要近功”。這就緩和了王、霸在義利維度上的緊張和沖突,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孟子學”王霸觀的影響。

 

當然,呂祖謙并未回歸至已經(jīng)被程、朱瓦解的司馬光所持的“王霸同道論”。(參見王心竹,2011年;陳佩輝)一方面,他雖緩和了王霸的義利維度的沖突,但并未完全放棄以義利區(qū)別王霸;另一方面,他也吸收了理學區(qū)分心跡的思維模式,將霸德的脆弱和霸政的勉強歸于霸者缺乏心上功夫。呂祖謙言:

 

管仲之事桓公,專去事上做工夫,卻不去君心上做工夫。惟其去事上做工夫,故鋪排次敘,二三十年皆如其規(guī)模;惟其不去君心上做工夫,故訑訑之聲音顏色,拒人于千里之外。管仲之事,蓋積數(shù)十年而成?;腹?,止一日而壞。不能格君心之非,其禍蓋如此也。(《傳說》卷第二)

 

呂祖謙認為,管仲專在外在的政事上“做工夫”,而沒有“格君心之非”。因為在事上“做工夫”,所以有其規(guī)模;因為不在心上“做工夫”,是以沾沾自喜而無法服人之心,霸政總會被君心之非毀壞。不過,呂祖謙于此雖然強調(diào)王霸心異,但并沒有因此否定霸者在事上“做工夫”的效用,而是強調(diào)事上“做工夫”的不足以及如何補救。這就兼顧了“《春秋》學”王霸觀和“孟子學”王霸觀,但也顯示出呂祖謙王霸觀的不徹底性。

 

總之,呂祖謙晚期的王霸觀可以概括為“尊王是霸”,即他從霸德、霸政、霸功等各個方面為霸道辯護,對當時以程顥、朱熹為代表的“孟子學”王霸觀的廣泛影響起到了一定的瓦解作用。不過呂祖謙并未徹底跳出義利之辨的窠臼,其對霸道的肯定也夾雜著否定,并沒有回到“王霸同道論”。

 

三   緣何而變


前文已指出,唐宋王霸觀發(fā)生了從“是霸”到“賤霸”的整體轉(zhuǎn)向,呂祖謙則反其道而行之。那么呂祖謙何以會發(fā)生如此重大的轉(zhuǎn)向呢?蕭公權(quán)說:“論者懲前世之失,度當時之要,益信理國非恃空言,救亡必資實學。朱陸一切心性仁義之說,不啻儒家之‘清談’,足以致中原于淪喪而莫可挽回。永嘉、永康諸子乃大講致用功利之學以與紫陽、象山相抗。故北宋功利思想之產(chǎn)生,大體由于時勢之刺激;南宋則時勢之刺激更深,而兼為理學之反動?!保ㄊ捁珯?quán),第415—416頁)此說確有洞見。呂祖謙的轉(zhuǎn)變既要從這兩個角度尋求原因,也要從呂祖謙思想演變的內(nèi)在邏輯中尋求原因:從思想的外緣角度看,是南宋政治形勢的要求;從思想場域的角度看,是對朱熹“賤霸”觀及其廣泛流行的反對;而從思想內(nèi)在邏輯角度看,其文本解釋上出現(xiàn)了從“孟子學”向“《左傳》學”固有脈絡的回轉(zhuǎn),歸根結(jié)底則在于其史觀的轉(zhuǎn)變與發(fā)展。

 

首先,從思想的外緣角度看,霸政、霸功對于維系南宋政治不可或缺。南宋自立國之日起即面臨內(nèi)憂外患的形勢,是以必須施行雜霸之政,否則政事癱瘓,隨時有被金吞并的危險。換言之,南宋政治形勢需要事功,需要在某種程度上容納霸道才能解決問題。對此,呂祖謙有清晰的認知:

 

臣竊惟國朝治體有遠過前代者,有視前代猶未備者。以寬大忠厚建立規(guī)摹,以禮遜節(jié)義成就風俗……文治可觀而武績未振,名勝相望而干略未優(yōu),雖昌熾盛大之時,此病已見。如西夏元昊之難,漢、唐謀臣從容可辦,以范仲淹、韓琦之賢皆一時選,曾莫能平殄,則事功不競可知矣。此所謂視前代猶未備者也?!几`謂今日治體其視前代未備者,固當激厲而振起;其遠過前代者,尤當愛護而扶持。議者乃徒欲事功之增,而忘根本之損?!譀r寬大則豪杰得以展盡……然則圖維事功,亦未有舍根本而能立者也。(《東萊呂太史文集》卷第三)

 

呂祖謙認為漢武帝任用的才智之士多是好利之徒,所行之政也多是霸政。(參見《東萊呂氏西漢精華》卷第五)但漢武帝君臣處理匈奴問題能“從容可辦”,對外事功顯赫,規(guī)模宏大。而宋代雖然治體之本優(yōu)于前代,但病在欠缺武功,即使韓琦、范仲淹也不能平定西夏侵擾。這篇上給宋孝宗的書札雖意在規(guī)勸宋孝宗以寬大禮遜為本,等豪杰聚集之后再圖功,但也暗含呂祖謙對事功和豪杰的重視。換言之,治國要本末并舉、文武兼?zhèn)?,而霸道恰恰在政事方面更能因應形勢、及時有效,從而維系儒家的仁義價值和文明秩序。這是呂祖謙轉(zhuǎn)向挽救霸道的外緣性因素。

 

其次,在思想場域中,呂祖謙處于朱子“賤霸”觀和浙東“是霸”觀爭鋒的前沿,他熟知朱熹“賤霸”觀的問題,因此自覺抵制其思想的進一步擴散。南宋以后理學進一步轉(zhuǎn)向內(nèi)在,更加強調(diào)政治主體的德性完善度以及政治行為的道德合理性,反對將事功凌駕于道德之上,力圖通過正君心以正天下,從而獲得王者之功,一勞永逸地解決政治問題。因此,朱熹嚴厲批評霸道,徹底剔除霸道的道德之維。但朱熹的王道政治過于理想,缺乏可行性。這就狹窄化了王道的路徑,弱化了儒家解決現(xiàn)實問題的能力,必然遭到事功學派的批評。(參見陳佩輝)在政治實踐以及理論交鋒中,呂祖謙意識到朱熹“賤霸”觀存在的問題,認識到以歷史之維理解霸政、霸功的必要性,是以重新回歸“《左傳》學”的王霸觀立場。

 

最后,從其思想的內(nèi)在邏輯看,呂祖謙轉(zhuǎn)向“是霸”的背后是其史觀的深刻轉(zhuǎn)變。(參見董平)王霸觀的“孟子學”化與“去孟子學”化的一個關(guān)鍵是對霸功的評價問題,孟子矮化霸功,《春秋》則褒揚其功。而霸功的正面價值須著眼于歷史形勢方能說明,是以對霸功的重估必然涉及史觀的轉(zhuǎn)變:

 

只記孔子事便無意思。以此知杜預謂左丘明受經(jīng)于仲尼,其說難信。(《續(xù)說·綱領(lǐng)》)

 

看史要識得時節(jié)不同處,春秋自是春秋時節(jié),秦、漢自是秦、漢時節(jié)??词窌聦崳毷窍茸R得大綱領(lǐng)處,則其余細事皆舉。……學者觀史,且要熟看事之本末源流,未要便生議論。(同上)

 

呂祖謙認為《左傳》是史,與孔子傳經(jīng)無關(guān),是以其晚期基本放棄“以孟解《左》”的詮釋路線,力圖打破經(jīng)學藩籬,徑直從史學的角度解讀《左傳》?!恫┳h》則是“以孟解《左》”,以孔孟尤其是孟子之大義解經(jīng),是典型的理學化經(jīng)學解讀方法。在理學視域下,歷史并不獨立,而是附屬于價值判斷之下。此種方法容易造成對史實的忽略甚至歪曲,比如《博議》對齊桓公救邢的解釋,明顯加入過多因義而生的“歷史事實”。那么應該如何從歷史角度解讀《左傳》呢?呂祖謙認為關(guān)鍵在于把握“時節(jié)”,也就是“史勢”。不同的時代有不同的“時節(jié)”,呂祖謙就將春秋時期依據(jù)霸者之興衰分為霸者未興、霸者興起和無霸等“時節(jié)”。了解“時節(jié)”之后,還要通觀歷史形勢的本末源流,然后方可根據(jù)歷史形勢加以議論。具體到春秋時代,呂祖謙就根據(jù)霸者在整個歷史中的貢獻和作用肯定了霸功。而對霸政、霸德的評價,呂祖謙也實事求是,給予了較高評價。由此,呂祖謙的王霸觀發(fā)生了決定性的轉(zhuǎn)向,從“賤霸”走向“是霸”,肯定霸道是“以德輔力”的政治。而相對忽視歷史的“孟子學”王霸觀便與《左傳》史料之間格格不入,是以呂祖謙“《左傳》學”的詮釋路徑也必然發(fā)生重要轉(zhuǎn)變:從“孟子學化”的“《左傳》學”,回轉(zhuǎn)到“《左傳》學”的固有脈絡。呂祖謙在儒家經(jīng)典中更偏愛《左傳》,認為讀《左傳》能借助具體行事以明義(參見《續(xù)說》卷第十),確保學者不走偏。

 

總之,由于以上諸多因素的共同作用,呂祖謙必然脫離唐宋王霸觀由“是霸”到“賤霸”的整體轉(zhuǎn)向,并反對“孟子學”王霸觀尤其是朱熹對霸道的過分貶低。他根據(jù)歷史尺度評價霸德、霸功和霸政,進而肯定霸道。但呂祖謙并未徹底擺脫程朱之學籠罩性的影響,仍時常從義利之辨的維度貶齊桓公之霸。

 

結(jié) 語


不同于唐宋王霸觀在程、朱等人推動下從“是霸”到“賤霸”的整體轉(zhuǎn)向,呂祖謙的王霸觀發(fā)生了從“賤霸”到“是霸”的轉(zhuǎn)向。呂祖謙早期“孟子學”化的王霸觀強調(diào)政治主體的道德純粹性,旨在維護仁義價值的首要性和道德秩序的內(nèi)在和諧,因此他從道德尺度出發(fā)評判歷史,將霸道歸為不仁不義且無利的政治。晚期呂祖謙則嘗試消解“孟子學”王霸觀的影響,回到“《左傳》學”的王霸觀,強調(diào)從歷史尺度出發(fā),由史以明義,旨在從實踐維度維系儒家的仁義價值和人類文明,因此能夠客觀地評價霸功的歷史意義,肯定霸道是“以德輔力”的政治。呂祖謙的晚期思想相對其早期思想更為成熟,也更能體現(xiàn)浙東學派的思想特征。

 

遺憾的是,呂祖謙在評判王霸的尺度上搖擺不定,未基于歷史尺度建構(gòu)出義利相統(tǒng)一的霸道。一方面,因其深受程、朱之影響,呂祖謙雖然緩解了霸道在義利之維的緊張,但仍未跳出義利之辨的窠臼,對霸道仍有貶斥。另一方面,由于早逝,呂祖謙的歷史哲學尚未圓熟,未將歷史尺度作為統(tǒng)攝道德的尺度,未能從歷史主義的角度統(tǒng)一王霸。但憑借其巨大影響力,呂祖謙的王霸觀在浙東學派中獲得了廣泛認可,并為其他浙東學者提供了參照、支持。陳亮從更為成熟的歷史哲學出發(fā),基于更為徹底的歷史主義,挽救了被道德主義貶低的霸道。這顯然是受到了呂祖謙的啟發(fā)和助力??傊?,呂祖謙的王霸觀雖并未圓熟,但仍然極大地助推了浙學在王霸觀上的成熟,進而促使浙學發(fā)展出與朱子學相媲美的政治哲學,其卓越貢獻不容輕忽。

 

參考文獻
古籍:《春秋胡氏傳》《春秋左傳正義》《東萊呂氏西漢精華》《東萊呂太史文集》《孟子》《左氏博議》《左氏傳說》《左氏傳續(xù)說》等。
陳佩輝,2023年:《理學視域下霸道的變質(zhì)及其必然性》,載《學術(shù)交流》第5期。
程小青,2014年:《從〈左氏博議〉到〈左氏傳說〉》,載《福建工程學院學報》第2期。
董平,2005年:《論呂祖謙的歷史哲學》,載《中國哲學史》第2期。
蔣偉勝,2012年:《合內(nèi)外之道:呂祖謙哲學研究》,浙江工商大學出版社。
劉德明,2018年:《呂祖謙與趙鵬飛對齊桓公的評價比較——以“救邢”“伐楚”與“五公子求立”三事為例》,載《朱子學刊》第1輯。
《呂祖謙全集》,2008年,黃靈庚、吳戰(zhàn)壘主編,浙江古籍出版社。
孫旭紅,2010年:《呂祖謙〈左傳〉學中的王霸之辨》,載《江漢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第2期。
王心竹,2011年:《從朱陳之辯看朱熹陳亮的王霸思想》,載《社會科學》第11期。2012年:《以尊王賤霸倡王道理想——孟子王霸論探析》,載《河北學刊》第1期。
蕭公權(quán),1998年:《中國政治思想史》,遼寧教育出版社。
徐儒宗,2005年:《婺學之宗——呂祖謙傳》,浙江人民出版社。
注釋
[1]《博議》據(jù)《年譜》作于乾道四年,而《傳說》與《續(xù)說》皆提及《博議》,且《續(xù)說》徑直以《博議》為“非是”,結(jié)合《左傳手記》(據(jù)《年譜》作于淳熙元年),此二書當作于淳熙年間。(參見《呂祖謙全集》第1冊,“前言”第15、35—39頁;《東萊呂太史文集》附錄卷第一;《傳說》卷第一;《續(xù)說》卷一;徐儒宗,第149頁)
[2]程小青亦認為從《博議》到《傳說》,呂祖謙的解釋發(fā)生了從理學到史學的轉(zhuǎn)變,其后期更重視歷史真實及其必然性,但作者并未言及呂祖謙王霸觀的轉(zhuǎn)向。(參見程小青)
[3]劉德明認為,二者不同的原因在于《博議》的性質(zhì)為“課試之作”,是以其說別出新意,突出巧思,而《傳說》《續(xù)說》則較為平實。(參見劉德明)此種解釋未深入其中的內(nèi)在邏輯,失之過淺。
[4]孟子以德力區(qū)分王霸。他說:“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國;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保ā睹献印す珜O丑上》)而德力之別背后則是義利之別,王道以德行仁,起始點是仁心;霸道則以強力假借仁之名而圖利,起始點是利心。(參見王心竹,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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