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文學和契訶夫
作者:約瑟夫·愛波斯坦 著 吳萬偉 譯
來源:譯者授權儒家網發(fā)布
不做判斷的寫作能夠成為偉大作品嗎?
在閱讀最近出版的艾薩克·巴什維斯·辛格(Isaac Bashevis Singer)的隨筆和演講集《老真理與新濫調》時,我遇到了辛格非同尋常的觀點,他說聰明人“不能成為無神論者的原因很簡單,他們天生就喜歡與更高級的權力爭吵。他們或許指責上帝,但他們不能否認上帝?!痹诒緯钠渌胤?,辛格還說“上帝是個作家,我們都是書中的人物和讀者。死亡恐懼不過就是不得不將上帝之書合上的恐懼而已?!彼又f,如果上帝是畫家,“他應該不是現代主義者。”
將畫家分為相信上帝的和不信上帝的兩種意味著有另外一種劃分作家藝術家的二分法,曾經有過的二分法如紅皮膚(Palefaces)和白面孔(Redskins)、刺猬和狐貍、現實主義者和象征主義者等等。正如龐大和有風險的普遍化概括所說,聰明人不可能是無神論者就引起強烈的回響。它的真理商有多高呢?最偉大的藝術家從來不是無神論者,這是真的嗎?人們該如何確定這是否真實呢?畢竟,我們不能去調查死去的作家,詢問他們的觀點?;钪淖骷乙膊淮罂赡芷炔患按卦谶@私人問題上給出答案。人們只能求助于他們的著作,尋找相信上帝帶來的影響。
當然,人們可能駁斥辛格的概括,通過指出一些宣稱無神論觀點甚至帶有強烈不可知論色彩的偉大作家。但是,最近一些年宣稱自己是無神論者的人---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薩姆·哈里斯(Sam Harris)、丹尼爾·丹內特(Daniel Dennett)和克里斯托弗·希金斯(Christopher Hitchens)---沒有一位是想象力豐富的作家。伏爾泰、狄德羅和啟蒙時代的其他作家都做出了直接的嘗試,要將宗教從其著作中清除出去。但是,他們沒有一個是了不起的偉大作家。福樓拜(Flaubert)是無神論者嗎?左拉(émile Zola)?辛克萊·劉易斯(Sinclair Lewis)呢?我不敢肯定。我能說的是,在其小說中,上帝或者更高權威的存在似乎并沒有發(fā)揮很大作用。
辛格在說“相信上帝”時,心里想的未必是猶太教、基督教、伊斯蘭教、佛教等標準宗教著作中描述的上帝。正如他在另一篇文章“我為何寫我在做的事”中所說,他自己的信仰是一種非啟示性上帝。有關他的宗教,他寫到“我以一種令人好奇的方式將摩西十誡、休謨式哲學、科多瓦拉比摩西(Rabbi Moshe of Cordova)卡巴拉教派著作、和近代猶太秘學創(chuàng)始人拉比以撒盧利亞(the Holy Isaac Luria)結合起來,結合起來的同時還有法國天文學家和優(yōu)秀的科普作家弗拉馬里翁(Flammarion)、英國物理學家奧利弗·洛奇爵士(Sir Oliver Lodge)和威廉·克魯克斯(Sir William Crooks)的神秘主義?!钡牵瑢τ谛粮?,從來沒有任何規(guī)范性東西。當有人問他,素食主義是否讓他有資格遵循猶太宗教的飲食清規(guī)時,他回答說,他成為素食主義者不是出于宗教原因或者挽救自己,而是要挽救雞。在被問及是否相信自由意志時,他回答說,“我當然相信自由意志,我能有什么選擇?”
在信仰問題上,托爾斯泰和辛格站在了一起,他們相信,沒有任何真正的藝術家能夠成為無神論者。在一篇文章中,托爾斯泰寫到他認為莎士比亞的種種缺陷,他注意到“藝術的宗教本質”,托爾斯泰理解的含義是“不是直接宣揚帶著藝術偽裝的宗教真理,也不是用寓言式展現這些真理,而是展示出一種與特定時間內最高層次的宗教理解相對應的確定無疑的人生觀,這可以作為戲劇寫作的動機,按作者的理解穿透他的所有著作。因此,它總是與真正的藝術在一起,籠統(tǒng)地說,總是與每個真正的藝術家在一起,尤其是和戲劇家在一起?!?生于俄羅斯圣彼得堡的美國舞蹈家、編導喬治·巴蘭欽(George Balanchine)說得更加簡單,“藝術的首要主題是熱愛上帝?!?o:p>
有些著名作家已經通過經常性的宗教實踐而公開了他們的宗教,其中就包括以色列小說家阿格農(S.Y. Agnon)、艾略特(T.S. Eliot)、英國作家伊夫林·沃(Evelyn Waugh)、鮑爾斯(J.F. Powers)、弗蘭納里·奧康納(Flannery O’Connor)、約翰·厄普代克(John Updike)等作家。但是,當辛格宣稱真正的藝術家不可能是無神論者時,他心里想的并非宗教實踐。相反,那是一種信念,在某些作家身上表現得比其他作家更明顯,在人類生活中更具決定性的更高權力。否認或者挑戰(zhàn)這種更高權力不可能沒有任何代價,雖然有人可能反對他的觀。為什么上帝會允許納粹大屠殺或者蘇聯(lián)長達72年的統(tǒng)治,除了帶來嫉妒、饑餓、數百萬人遭到謀殺之外,再沒有任何其他東西?如果上帝像辛格說的那樣是小說家,他為什么會寫出這樣令人恐怖的故事?
如果上帝是個小說家,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小說家就是微縮版的上帝。他們賦予小說人物以生命,讓他們的生活變得更復雜,讓他們取得成功或失敗,有時候甚至殺掉他們。人們總是在薇拉·凱瑟(Willa Cather)作品中認識到上帝的存在。在約瑟夫·康拉德(Joseph Conrad)、鮑里斯·帕斯捷爾納克(Boris Pasternak)和亞歷山大·索爾仁尼琴(Aleksandr Solzhenitsyn)作品中同樣如此。這種含義賦予其著作以重量。人們同樣也能在西奧多·德萊塞(Theodore Dreiser)和威廉·??思{(William Faulkner)的小說中發(fā)現它。同樣的情況也適用于詹姆斯·喬伊斯(James Joyce)。在《青年藝術家的肖像》中,克蘭利(Cranly)在提及主角史蒂芬·戴德勒斯(Stephen Dedalus)時說,“令人覺得好奇的是,你的心里怎么充斥著一種你說你并不相信的宗教。”
在很多方面,辛格的籠統(tǒng)概括的一個關鍵證明就是最著名的俄國短篇小說家安東·巴甫洛維奇·契訶夫(Anton Pavlovich Chekhov),毫無疑問,他也是俄國最討人喜歡的戲劇家。契訶夫在不止一個場合宣稱自己是無神論者。但是,他從來不是好斗的積極分子。正如英語教授比爾·布萊斯德爾(Bill Blaisdell)在最近的研究著作《契訶夫成為契訶夫》中所寫,“他從來沒有對自己的無神論感到自鳴得意和沾沾自喜”。他的很多人物只能在宗教中找到希望,契訶夫從來沒有嘲弄希望的出口。幾乎就好像他希望自己也能找到那種希望和那個信仰,但他做不到。在寫給小說家和戲劇家列昂捷耶夫筆名謝戈廖夫(I.L. Leontyev-Shcheglov)的信中,契訶夫寫到童年時期受到的令人吃驚的宗教教導和教育,但是補充說“我現在沒有宗教信仰了。”后來,他寫到“相信上帝是有必要的,如果人們沒有信仰,不應該大吹大擂地用無神論取代,而是獨自一人去尋找、尋找、尋找,直面自己的良心。”
在謝爾蓋·狄亞基列夫(Sergei Diaghilev)看來,契訶夫說,“現代文化是一種以偉大未來的名義不懈努力的開端,即人類或許能夠認識真正和真實的上帝,這是一種持續(xù)千萬年的努力,一直到終結,但愿是在遙遠的獎來,也就是說,不是猜測,不是在陀思妥耶夫斯基(Dostoyevsky)的著作 中尋找上帝,而是清晰地認識他,認識他就像認識2x2等于4一樣?!逼踉X夫當時是個無神論者,但是虔誠的無神論者,最好的無神論者:一個沒有熱情去勸說別人擺脫宗教的人,其首要原則是“人們永遠不應該遭到羞辱---這才是要點?!?o:p>
在作家中,契訶夫是少數真正的好人。他寫到“我的最神圣之物是人類身體、健康、智慧、才華、靈感、愛、絕對自由---擺脫暴力和虛假的自由,無論最后兩者可能如何呈現出來?!彼錾?860年,是6個孩子中的老三,只活了44歲。很年輕時,他就成為一家之主,依靠寫作為其兄弟姐妹和父母提供經濟后盾。他的祖父花錢贖回了自由身,不再是農奴了,他的父親是殘忍和心胸狹隘的人,經營的一家商店也破產了。契訶夫作為內科醫(yī)生---在西方并非社會地位很高的職業(yè)---免費照顧農民,幫助建造學校、圖書館和醫(yī)院。他還給很多未來作家提供了建議。對于他那個時代的俄國人來說,他很少表現出任何反猶主義,他是(法國德雷福斯事件當事人)德雷福斯的護衛(wèi)者(Dreyfusard),在德雷福斯審判期間,他不惜和右翼出版商阿列克謝·蘇沃林(Aleksei Suvorin)鬧翻了。
在1889年寫給出版商蘇沃林的信中,契訶夫寫到自己“往前走,寫一篇有關年輕人的故事,農奴的兒子,從前的小商店店主,一個唱詩班男孩,中學生和大學生。他在成長過程中尊重等級差別,親吻牧師的手,珍視他人的觀點,為每一口面包表達感謝,常常受到鞭打,上學時沒有鞋子穿,與人打架,虐待動物,喜歡和有錢的親戚一起吃飯,在上帝和他人面前沒有任何緣由地扮演偽善者,除非是因為意識到自己的微不足道---接著講述這個年輕人如何將身上的奴隸擠出去,每一次擠出一點點,他在某個早上醒來發(fā)現,他的血液中流淌的不是奴隸的血液而是真正的人血?!?o:p>
契訶夫相信進步,但是覺得進步不能擺脫政治。他寫到“我小時候就習得進步信念,我忍不住相信進步,因為兩個階段之間的差別巨大,一個是父親和老師鞭打我的時期,一個是他們停止鞭打我的時期?!敝劣谡危趯懡o作家阿列克賽·普列謝耶夫(Aleksey Pleshcheyev)的信中寫到“我不是自由派,我不是保守派,不是漸進主義者,不是僧侶,不是無差別主義者。我希望成為自由的藝術家,別無他求,我感到遺憾的是上帝沒有給我做這樣的人的權力。我討厭任何形式的撒謊和暴力。我認為商標和標志都含有偏見?!?o:p>
作家伊凡·謝格羅夫(Ivan Shcheglov)批評契訶夫,說他在小說“燈光”中寫到“你不能寫出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對此,契訶夫有不同意見,反駁說,“我們不應該扮演江湖騙子的角色,我們要坦率地宣稱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是一清二楚的。明白和理解一切的,不是傻瓜就是騙子。”
契訶夫將這樣的觀點帶進他的藝術之中。在回答蘇沃林(Suvorin)批評其中一篇小說的無結果時,他寫到,“藝術家不應成為小說人物以及他們所說的話的法官,他唯一的工作是作為不偏不倚的證人。。得出結論是由陪審團來做出的,也就是說讀者。我唯一的工作是成為有才華的作家,即知道如何區(qū)分重要證言和不重要證言,將我的人物放在適當的光線下使其說出他們的語言?!?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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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炫酷的超脫---作家宣稱不坐在法官席上對人物做出評判,這是值得向往的嗎?作為藝術,它有可能取得成功嗎?請考慮一本典型的契訶夫小說“歇斯底里癥發(fā)作”。三個大學生---醫(yī)學院學生、藝術學院學生和法學院學生---前往莫斯科的紅燈區(qū)逛窯子。這是法學院學生瓦西列夫(Vasilev)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他對背景的可怕和妓女的悲慘生活感到震驚。小說主要是通過他的視角來講述的,“我現在看到的都是些花里胡哨毫無價值的東西,能夠引誘一個正常人,刺激他去犯下可怕的罪惡,花幾個盧布購買一個人?”據說瓦西列夫有一種“辨識人性的天賦,他擁有非同尋常的敏銳天賦感受到普遍存在的痛苦。”這種意識在他和朋友在妓院遭遇的妓女下賤的生活中被徹底激發(fā)出來。想到女性生活在這樣的道德骯臟境況中,他就受不了?;氐阶约旱姆块g后,他義憤填膺,想到和嘗試設計出一些方法拯救這些女孩子脫離悲慘生活。他的憤怒變得越來越深刻,幾乎處于神經崩潰的邊緣。
瓦西列夫的兩個朋友,醫(yī)學院學生和藝術學院學生第二天召喚他前往看望心理分析師。此人詢問了他的病情,為他做了檢查,并給他開了一些喝的藥。絕望消失了,“他心中的負擔越來越輕,就好像冰雪融化一樣?!惫适碌慕Y尾是“他站在街上呆了一會兒,和朋友們告別,拖著疲憊的身軀前往學校?!毙≌f提供了妓女生活的真實畫面,但瓦西列夫的精神痛苦最后如何,我們一無所知,任何問題都有解決,也有提供任何真正的結局。契訶夫的很多小說都這樣,沒有結局,就消失了。
他的小說“農民”講述了一個丟掉餐館招待工作的人必須帶著家人回到農村的故事。小說給出了對農民生活悲慘細節(jié)的令人難以置信的描述---骯臟擁擠的生活狀況、毆打妻子的場景、整體上粗鄙殘酷的日常生活。因為醫(yī)療水平低劣,此人死掉了。他的妻子和女兒離開農村的家,心中只有模糊的宗教渴望,討個更好一點兒的生活。巧妙的素材再次沒有交代結局。
甚至在契訶夫最著名的短篇小說《帶小狗的女人》中,也沒有提供解決辦法,故事的結尾是兩個有情人安娜·謝爾蓋耶芙娜(Anna Sergeyevna)和古羅夫(Gurov)最后一次在劇院見面,然后分手?!八戳税此氖郑焖僮呦聵翘?,回頭看了他一眼,從她的眼睛中,他能夠看到她真的很不快樂。古羅夫站了一會兒聆聽,接著當一切都安靜下來之后,他拿起自己的大衣,離開了劇院?!痹俅?,作者提供了描述、細節(jié)和場景的精彩,但沒有任何類似于滿意結局的東西或者最小程度的滿意結局。飛機轟鳴起飛,卻從來沒有降落。
在《契訶夫變成契訶夫》中,鮑勃·布萊斯德爾(Bob Blaisdell)為他所說的契訶夫小說的“開放式結尾”做了辯護。他寫到,“契訶夫不愿意用根本不存在的答案來安慰我們?!苯又闷踉X夫寫給蘇沃林的信中的話說“對于作家尤其是那些藝術家來說,現在已經到了承認這一點的時間了,即在這個世界上人們不能做出任何東西,就像蘇格拉底曾經承認的那樣,伏爾泰曾經承認的那樣….。如果擁有宗教信仰的群體中的藝術家決定宣稱,他根本不理解所看到的一切---這本身就構成思想領域里的一種相當程度的清晰性,這是巨大的飛越?!?o:p>
契訶夫論證說,“真實地描述生活和顯示出這個生活是多么嚴重地偏離了常規(guī)”是作家的任務。他接著聲稱,我們并不真的知道常規(guī)是什么:“我們都知道不誠實的行為是什么,但是,榮譽是什么---我們不知道?!闭娴膯??我相信我們知道,我也相信這是作家的任務,依靠生活常常提供的那種復雜性來闡述,但要做到這一點非常困難。
雖然他能夠記錄癡迷,描述愛情和殘酷性,在其對自然的描述中留下抒情的詩句,而且,契訶夫選擇不對其人物做出評判。在《在峽谷里》中,小說人物阿信亞·阿布拉莫維奇(Asinya Abramovich)
因為被排除在老公公的遺囑之外而發(fā)火,把滾燙的水傾倒在遺囑中取代她的女人的嬰兒身上。這同一個女人,即殺害孩子的兇手在故事中繼續(xù)變成村莊里的“權勢人物”,“英俊和幸福,臉上帶著天真的微笑,人人都害怕在家里、村里和磚墻院子里的她?!逼踉X夫是在說,或者至少在暗示,這是一個沒有上帝的世界,罪惡常常不受到懲罰,而好人卻吃盡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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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訶夫一直并不是沒有批評者。托爾斯泰喜歡契訶夫這個人,但對他擱置判斷的確提出了指責。他也贊揚了契訶夫,“他是個奇怪的作家,就好像隨意性地扔出來詞匯,但作品中的每個東西都充滿活力。他的理解力多么了不起。他從來沒有任何冗余的細節(jié),每個細節(jié)要么是必不可少的,要么是美麗漂亮的?!泵绹膶W評論家、隨筆作家菲利普·拉夫(Philip Rahv)寫到契訶夫相信“人生可以過得充滿智慧和愛,沒有強迫和虛假,同時他專注于顯示實際上人們過的人生悲哀、乏味、無聊透頂。”微弱贊揚地得出結論說,契訶夫是“具有不容置疑的獨創(chuàng)性的藝術家,雖然可能未必是一流作家。”
契訶夫的最嚴厲評判者或許是米爾斯基(D.S. Mirsky),此人在《俄國文學史》中寫到“人類難以超越的孤獨和相互理解的不可能性”是位于“他小說中幾乎每個人”的核心觀念,但“他的人物都獨特地缺乏個性特征?!泵谞査够暦Q,他的戲劇更加糟糕?!吧踔帘仍谛≌f中更甚,契訶夫戲劇中的支配性的信息是憂郁、沮喪和絕望?!保ㄆ踉X夫寫到“就我理解的事物秩序來說,人生是由恐怖、爭吵和愚蠢組成的,所有這一切都混合起來和交替變化。”)他繼續(xù)批評契訶夫的散文,認定“像他那樣擁有顯著地位的俄羅斯作家沒有一個會使用如此缺乏辛辣和氣魄的語言,”補充說“在所有俄羅斯作家中,他是最不需要擔憂作品被譯者背叛的?!?o:p>
契訶夫寫作中缺失的虔誠信仰給小說增添一種神秘光環(huán),一種重量,一種多變性和豐富性,如果沒有這個東西,這一切都難以企及。沒有了更高權力和決定命運和分配終極公平正義的可能性,小說中的人物傾向于顯得平坦,其命運也就缺少了趣味性。正如艾薩克·巴什維斯·辛格所說,就算才華橫溢的人也是不可能成為無神論者的。
作者簡介:約瑟夫·愛潑斯坦(Joseph Epstein),為《評論》撰稿6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