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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法特·馬佐布】廢墟中的生命:與科斯提卡·布拉達坦的對話

欄目:他山之石
發(fā)布時間:2024-08-31 14:5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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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墟中的生命:與科斯提卡·布拉達坦的對話

作者:拉法特·馬佐布 著 吳萬偉 譯

來源:譯者授權(quán)儒家網(wǎng)發(fā)布

 

 

 

對話選自阿卡汗建筑獎(Aga Khan Award for Architecture 全球最具影響力的建筑獎項之一,由阿卡汗四世于1977年創(chuàng)立,每3年評選一次。譯注)今年秋天即將出版的作品《廢墟之外:重新想象現(xiàn)代主義》(ArchiTangle, 2024)一書,該書集中談?wù)撛谟衫璋湍酆偷睦璨ɡ锏臇|方建筑工作室(East Architecture Studio)進行的尼邁耶賓館改造(the Niemeyer Guest House)工程。在對話中,拉法特馬佐布邀請科斯提卡·布拉達坦(Costica Bradatan)討論失敗問題,結(jié)合建筑師作為文明敘述者的角色,剖析保護何以成為人類的基礎(chǔ)本能。

 

拉法特·馬佐布:我非常好奇你的廢墟視角。它們似乎與失敗、謙遜密切相關(guān),這些是你在最新著作《失敗頌:謙遜的四個教訓(xùn)》中深入探討的話題。[1] 失敗是指語言在功利性喪失之后變成了廢墟,在此意義上,建筑因為缺乏管理和維護變成了廢墟,意識形態(tài)因為耐力和持久性消耗而變成廢墟。

 

科斯提卡·布拉達坦:廢墟看起來的確與失敗和謙遜緊密相連,但是,或許在方式上比你暗示的更具戲劇性。正如你指出的,看到廢墟或許激發(fā)起人們得出那是因為管理不善甚至是維修方面徹底失敗的結(jié)論。讓某種東西存在只是過程的一半;另一半是維持其生存,這幾乎是常識。在我看來,維護是持續(xù)不斷創(chuàng)造的過程。

 

但是,廢墟的存在揭示出某種更深刻、更嚴肅和更具破壞性的東西。人類一切根本性的無常來自人類勞動創(chuàng)造的任何東西最終都將成為廢墟,“一切都變成虛空”。我們制作某個東西,無論多么認真小心,我們在其維護方面無論投入多么大的時間和努力,它最終必然“淪為廢墟”。廢墟是我們的宿命。

 

在這個意義上,廢墟提醒我們認識到我們一直是多么接近虛無。它們是這個世界的組成部分,但它們求助于另外一個。它們是邊界的標志---字面意義上的界石---將兩個領(lǐng)域隔開:存在和非存在。在這方面,廢墟成了引人入勝的研究對象。它代表了人類創(chuàng)造的萬物旁邊的虛無,它們最終必然再次返回到虛無狀態(tài)。

 

拉法特·馬佐布:那么,關(guān)于謙遜呢?

 

科斯提卡·布拉達坦:那恰恰是謙遜進入之所。因為與廢墟作為虛無預(yù)兆的遭遇讓我們“腳踏實地”。如果考慮英語(以及在現(xiàn)代歐洲其他語言中)單詞的話,謙遜(humility)是一個非常恰切的術(shù)語,來自拉丁語單詞“humilitas”,其詞根(humus)是“土地”或“地板”的意思。由此傳承下來的旅程可以讓我們學(xué)到很多東西:在我們被擊倒時,給了我們機會醒來,用新的眼光看到我們自己,事實上看到其他任何東西。人們---尤其是建筑師---傾向于稱贊“鳥瞰的視角”和形形色色“來自上面的視角”,因為它們能揭示很多東西。但是,如果和“來自下面的視角”,來自你能有機會親近事物之處---到了細節(jié)層次相比,那他就什么也不是了,“鳥瞰視角”能夠提供的豐富性根本無法與此相比。我最喜歡的電影導(dǎo)演之一是日本的小津安二郎(Yasujirō Ozu)。他的獨特導(dǎo)演風(fēng)格是低角度靜態(tài)鏡頭:他的攝像機看待世界不是從站立者的視角,如大部分導(dǎo)演做的那樣,而是坐在榻榻米墊子上者的視角看的。那是工作方法,也是謙遜視角。 

 

我在這里的要點是盡可能接近地面,被拉低到“腳踏實地”,廢墟往往灌輸在我們身上的一種感覺,能夠真正讓我們變得更聰明,因為它把我們放在“適當(dāng)?shù)奈恢谩?。因此,廢墟可以說是“將我們放在地上”。難怪雖然它們對虛無表現(xiàn)出一種些許味道,或者恰恰是因為這一點,我們都應(yīng)該保護它們,無論我們身在何處。

 

拉法特·馬佐布:那么,你能談?wù)劚Wo的概念嗎?閱讀你的書,我可能假設(shè)它可能暗示在想象未來時失敗,但是,我在納悶,我們是否也能夠想象它是用來校正失敗的一種技術(shù)。這兩個視角或許也意味著同樣的事,但是我會愛它,如果你能擴展一下你有關(guān)保護的想法。

 

科斯提卡·布拉達坦:在我這樣做之前,拉法特,我認為我們欠讀者一種解釋,我們欠讀者一種懺悔。事實上,我對建筑一竅不通。但是,這并不妨礙我癡迷于建筑,正如我對空氣動力學(xué)的無知并沒有減弱我對飛翔的癡迷一樣。出現(xiàn)在我頭腦中的想法是,通過邀請某個完全無辜的人對本書投稿,你在顯示出了不起的大膽,不是嗎?事實上,你的大膽如此令人印象深刻以至于有了討人喜愛的色彩。那就是我逐漸想到對我來說唯一吻合你的大膽邀請的方式就是做同樣大膽的事:接受這個邀請。我最終來到這里,喋喋不休地談?wù)撈鹞也⒉辉趺戳私獾臇|西。你太厲害了。

 

現(xiàn)在來回答你的問題。我們想“保護”某個東西,無論其現(xiàn)狀是多么破爛不堪,因為它給了我們一種“接地”意識?;謴?fù)一件舊建筑,賦予其新生命就像將錨拋進過去的水中:它讓我們就位,確定下來,扎下根來。我們一直在做這種事,無論付出多少代價,無論遇到什么樣的技術(shù)困難,無論整件事可能多么不方便。我們這樣做是因為這就是生活的所在:在過去。我們總是要抓住生活。

 

拉法特·馬佐布:啊哈,感謝你遷就我,但是你說的“生活的所在:在過去”是什么意思?

 

科斯提卡·布拉達坦:當(dāng)然,生活在過去---還能是別的地方嗎?到鄰居街區(qū)走一走,圍繞某些最近開發(fā)的地方(如今這種街區(qū)很多)。你肯定承認,不可避免地存在某種毫無生命的東西,所有那些新鮮的,淺薄的和并不討人喜歡的東西,我們并不想在這種地方呆太多時間。無論這些建筑看起來是多么仿古,它們的風(fēng)格是多么“古典”,但我們知道生命力在別處。生命力---真正的、真實的、“活著的生活”---是在古建筑、古教會、清真寺、寺廟和古代廣場的所在。這就是為什么當(dāng)我們參觀雅典和羅馬、伊斯坦布爾、或者開羅、北京、或京都的時候,我們總是受到古代街區(qū)的吸引,無論它們看起來多么荒蕪、原始、或搖搖欲墜,我們很少去參觀新開發(fā)街區(qū)。你可能說在新開發(fā)社區(qū),沒有多少可看的東西,它們千篇一律。那恰恰是問題所在。我們一下子就被古老的石頭中儲存的人性吸引住了。不僅僅因為它們古老(大自然中有很多石頭更古老,但你感覺不到特別依戀。)而是人類的歷史----追溯到遙遠的古代---發(fā)生在它們眼前,它們不僅像鏡子一樣照出我們的存在,而且在某種方式上吸收了它。我們從本能上知道,雖然它表面上是一片廢墟,但在它們那里存在更多的潛能,比我們能夠在最新建筑中發(fā)現(xiàn)的潛能更多。

 

拉法特·馬佐布:這難道不是自相矛盾嗎?

 

科斯提卡·布拉達坦:當(dāng)然是的。其實,這肯定是我們在這里應(yīng)對的最美悖論之一:廢墟是虛無的預(yù)兆,但它們洋溢著生命和潛能。在那方面,它們準確地表達了人類生存條件的最本質(zhì)東西:作為人,我們在存在的邊緣占據(jù)了一個地方,一只腳已經(jīng)在深淵邊緣游蕩。我們也是虛無的預(yù)兆,但同時也洋溢著生命。

 

拉法特·馬佐布:在你與羅伯特·扎雷茨基(Robert Zaretsky)的對話中談及喬治·斯坦納(George Steiner)的《歐洲思想》[2] ,你問道“如果我們能夠在喜馬拉雅山找到歐洲的一部分,那是什么種類的歐洲?”這里,你在反思印度的城市西姆拉(Shimla),印度最北部的喜馬偕爾邦首府,是著名的避暑勝地和旅游城市,1905年起成為英屬印度的夏都。---譯注)?“建筑在那里,劇院和畫廊也在?!币驗檫@本書焦點集中在一個廢棄的現(xiàn)代主義市場的舊建筑翻修改造,由住在黎巴嫩的巴西建筑師負責(zé),作為其從來沒有真正開啟的后獨立國家建構(gòu)的策略,它讓我納悶?zāi)阌嘘P(guān)公共手工藝品---如建筑---創(chuàng)造和強化集體神話的思想,如果這些藝術(shù)品失敗,從本體論上講會發(fā)生什么。

 

科斯提卡·布拉達坦:正如我之前注意到的那樣,我們成就的任何東西,一旦順其自然發(fā)展,就開始“淪為廢墟”。人類創(chuàng)造的任何東西最終都陷入失敗。但是,存在一種東西---就像巴西建筑師奧斯卡·尼邁耶(Oscar Niemeyer)于1962年設(shè)計的黎巴嫩城市的黎波里的拉希德·卡拉米國際會展中心(the Rachid Karami International Fair,2023年被世界遺產(chǎn)委員會列入《瀕危世界遺產(chǎn)名錄》---譯注)從失敗開始,正如你說的是沒有啟動的東西。從哲學(xué)上說,我發(fā)現(xiàn)這個處境非常引人入勝。就好像它們拒絕生成和存在。在你早先提到的書《失敗頌》中,在我討論羅馬尼亞裔法國哲學(xué)家蕭沆(E. M. Cioran)的那一章,我觸及了他非常喜歡的羅馬尼亞短語(n-a fost s? fie),如果翻譯出來,大致意思是“它沒打算存在”,但這個短語通常被羅馬尼亞人使用的方式暗示某種令人生畏的、宿命論的、“刻在石板上的”意思。一旦某個東西成了(nu e s? fie),那么,無論你做什么,無論你多么努力嘗試,無論你嘗試了多少次,你就是沒有辦法讓其存在。人們是沒有辦法改變命中注定的命運。某些事(比如喜馬拉雅山上的歐洲城市)并不打算存在,它們啟動的失敗很可能告訴我們一個有關(guān)我們能夠做之事的極限的重要故事,尤其是我們不能做的事。奧斯卡·尼邁耶要在的黎波里建造一個未來主義廣場的計劃似乎也是那種事之一,雖然意圖真誠,目標高尚,但它從來沒有啟動。現(xiàn)在緊迫的問題是:這個恢復(fù)改造計劃在這里要做什么?是尼邁耶的計劃死亡后的復(fù)活嗎?還是別的?你在試圖完成一個建筑,還是在挑戰(zhàn)命中注定的命運?

 

拉法特·馬佐布:這里,你的回答存在某種精神性的元素。在城市建筑的必死性概念之內(nèi),說到世俗的精神性或許非常有趣。已經(jīng)被廢棄的建筑,可能包含了給人帶來心里創(chuàng)傷的重大事件,通常能刺激想象力,因為它們已經(jīng)沒有了實際功能。我非常好奇你對這個說法是怎么想的。

 

科斯提卡·布拉達坦:我發(fā)現(xiàn)被廢棄的建筑非常令人癡迷。它們是最明顯不過的失敗場所---有時候是毀滅性的失敗---提醒人們認識到某些東西沒有能按計劃實現(xiàn)的活生生的證據(jù)。但是,存在某些開放性的和不缺定的東西,甚至是誘惑人的和創(chuàng)造性的東西。作為物品它們失敗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理由,它們現(xiàn)在能夠被改變成為任何東西。有時候,這個建筑原本設(shè)計的目的和新功能之間幾乎不存在任何關(guān)系,因為它一直是在被重新設(shè)計之中。我最近碰巧住在波蘭城市羅茲(?ód?)的一家賓館,這是我曾經(jīng)住過的最有想象力的賓館之一----它過去曾經(jīng)是一家紡織廠,一個殘酷欺壓剝削勞工的工廠。如果將那些血腥的墻壁推到拆除,建造一個嶄新的賓館可能更容易得多。但是,人們再次想牢記那些古老工業(yè)結(jié)構(gòu)中儲存的“活著的生活”。由于某些原因,他們想傳承這個故事---或者,事實上在“循環(huán)”這個故事。因為故事也在一直循環(huán)的過程中。

 

拉法特·馬佐布:故事一直在循環(huán)中,對意義會發(fā)生什么呢?

 

科斯提卡·布拉達坦:我猜想意義得到了振興,恢復(fù)了活力。

 

拉法特·馬佐布:那樣說,當(dāng)你說一座建筑失敗時,真正想表達的意思是什么呢?如果它沒有被教導(dǎo)要死掉或被設(shè)計要死掉?在那個意義上,建筑師的否認時間/現(xiàn)實是一種有趣的挑釁。我認為你在《失敗頌》的尾聲中說到這一點,你談到了接受那種生活在整體上可能沒有意義的人,但是他們沒有自殺,因為它們覺得他們的故事還沒有走到盡頭。

 

科斯提卡·布拉達坦:我在那里談?wù)摰氖?,在我們的生活中故事和講故事是多么重要。我們需要一個故事在清早喚醒我們,我們需要一個故事度過一整天。我們做的任何事都需要故事。其實,我們需要故事的程度比需要食物更高---能夠讓我們繼續(xù)活著的是故事而不是任何別的東西。你現(xiàn)在暗示這同樣適用于建筑:當(dāng)這個故事仍然在講述中時,我們是不可能真正拆掉一座建筑的。我在羅茲住的賓館就是從前的紡織廠的故事的另一個章節(jié),它拒絕走向終結(jié)。我喜歡這故事。但是,請牢記,負責(zé)這些故事的總是我們----它們是我們的故事,而不是建筑故事。通過賦予一座廢棄的建筑新的目的,通過重新設(shè)計一座古老的解構(gòu),我們只能顯示我們多么需要故事和我們多么依賴講故事--- 這次,它不是作為個體而是作為集體。建筑總是集體故事。

 

拉法特·馬佐布:在本書中,我們辨認出尼邁耶賓館改造是一種腳手架而不是靜態(tài)的革新。這個隱喻允許我們探索最近的遺產(chǎn)改造工程中作者的復(fù)雜性和短暫無常。你在“在第二語言中重生” [3] 中描述的“虛空”,那里作者用一種并非母語的語言寫作(你說,“在某個時候,就好像她在穿過虛空---語言之間的狹窄縫隙,那里沒有詞匯可抓住,沒有任何東西可命名---作者的自我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讓人想起這種腳手架。它也說明被廢棄的建筑提供了平臺,讓人能夠想象超越單個建筑師的作者身份。你能回顧一下這種對比,詳細闡述我們能夠從作者身份中學(xué)到的想法嗎?比如有關(guān)集體故事、相互聯(lián)系的身份認同和共享角色之類。

 

科斯提卡·布拉達坦:我很欣賞你的問題背后的佛教基石。隱含的意思是自我即便存在的話,也是可疑之物。在你引用的語錄所在的文章中,我是在談?wù)撏粋€人,他通過改變語言接受不同的自我,可以說,每種語言都有自己的自我。結(jié)果,自我的概念遭到破壞。但是,在你提到的案例中,雖然你注意到了種種相似性,這個情形少有不同:這同一個工程經(jīng)歷不同的階段,擁有不同的作者時期,中間換了幾次手,換了幾次自我----那些被委托從事這項工程的人,包括奧斯卡尼邁耶自己(最初的設(shè)計師)、革新者、木匠、工程所在社區(qū)、所有這些事發(fā)生的地點(的黎波里),對于有些人來說,甚至還有最初建筑師的祖國巴西。所有這些都有一種明顯的流動性意識。不僅因為現(xiàn)代性是“流動性的”,正如有人所說(社會學(xué)家齊格蒙特·鮑曼 (Zygmunt Bauman) 的術(shù)語。---譯注),而且是因為建筑從本質(zhì)上說是流動性的。

 

拉法特·馬佐布:有人會論證說建筑能夠=是流動性的反面嗎?

 

科斯提卡·布拉達坦:是的,他們會的。但是,土耳其伊斯坦布爾的一座宗教建筑圣索菲亞大教堂(Hagia Sophia)是我用來說明我的意思的例子。它一直是正統(tǒng)派大教堂,天主教教堂(第四次十字軍東征)、清真寺、博物館、接著再次成為清真寺(同時仍然兼做博物館)、公共藝術(shù)杰作、主要旅游景點。它是兩位希臘幾何學(xué)者設(shè)計的,由羅馬基督教皇帝委托,后來被奧斯曼帝國蘇丹改造為(清真寺),后來被土耳其世俗領(lǐng)袖(國父)穆斯塔法· 凱末爾·阿塔圖爾克(Atatürk)再次改造為博物館,接著被另外一個土耳其領(lǐng)導(dǎo)人改變目的(變成清真寺加博物館),雖然并非嚴格意義上的世俗領(lǐng)袖(現(xiàn)任總理埃爾多安(Erdo?an))。不同的社區(qū)圍繞這個建筑編織了他們的集體生活。拜占庭帝國、奧斯曼帝國、基督教徒和穆斯林,宗教和世俗,傳統(tǒng)和現(xiàn)代。在其圍墻之內(nèi),在不同時期,說的是希臘語,也有拉丁語、威尼斯語、阿拉伯語、土耳其語---奧斯曼帝國和現(xiàn)代土耳其?,F(xiàn)在,在全球旅游主義時代,圣索菲亞大教堂說的是巴別塔本身的語言,同時仍然作為清真寺。你能想象任何更具流動性的東西嗎?

 

拉法特·馬佐布:你提到巴別塔是保護行為的副產(chǎn)品,這非常有意思。這讓我想起這種流動性而不是驚濤拍岸的大海。巴別塔是上帝對人類的懲罰,因為他們竟然敢于挑戰(zhàn)其確定的命運,你前文中談及的話題,通過摧毀他們的交流溝通能力。你愿意在集體和身份認同層次上,在翻譯的語境下對此問題展開論述嗎?

 

科斯提卡·布拉達坦:再怎么強調(diào)巴別塔作為我們最根本的神話之一的重要性都不為過。這個故事是關(guān)于曾經(jīng)發(fā)生在我們身上的最好之事之一。在這個神話事件之前,我們只能說一種語言,這肯定讓交流溝通更容易、順暢和乏味得要死,就像兩臺電腦在相互交流。你見過任何比這更萬惡不赦,乏味無聊之事嗎?這會殺死靈魂的。接著上帝決定“變亂天下人的言語。”(Genesis 11:9)結(jié)果,大量當(dāng)?shù)卣Z言出現(xiàn)了,伴隨而來的是大量其他必要之事:譯者和翻譯,詞匯和詞典,解釋者和解釋,闡釋者和闡釋學(xué),外語和外國文化學(xué)院,人類學(xué)和民族學(xué),語言學(xué)和符號學(xué),職業(yè)間諜和間諜學(xué)校,密碼寫作,編碼者和解碼者。你必須承認,因為建筑失敗,這個世界一下子突然變成了非常有趣的地方。

 

事實上,由于這場危機,出現(xiàn)了某些新穎和新鮮的東西。一種有關(guān)微妙差異和諷刺和顛覆的表達模式,它背叛了懷疑性的、臨時性的和謙遜的思維模式。那事實上是人文學(xué)科誕生的方式:在巴別塔之后。在此之前,我們不需要它們。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從來都不簡單,我們恰恰需要人文學(xué)科來使其變得更復(fù)雜,更細膩,生殖力更旺盛。從長遠看,這可能是拯救我們的東西,因為人類心智不是依靠電腦般的單調(diào)乏味繁榮發(fā)展起來,而且依靠模糊性和含糊其辭、依靠雙關(guān)語和詭辯---依靠錯誤和尷尬、依靠扭曲和誤解發(fā)展起來,我們繼續(xù)淪為它們的獵物,接著做出痛苦的努力來糾正它們。

 

因此,巴別塔的倒掉其實是一種庇佑。難怪我認為神話討論的語言多樣性是一種獎勵,上帝用這個獎勵感謝人類的勇敢大膽,根本不是懲罰。

 

***

 

注釋:

 

[1] Costica Bradatan, In Praise of Failure: Four Lessons in Humility (Cambridge, MA: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2023).

 

[2] Costica Bradatan and Robert Zaretsky, “The Idea of Europe”, Los Angeles Review of Books, 12 August 2015, https://lareviewofbooks.org/article/the-idea-of-europe/.

 

[3] Costica Bradatan, “Born Again in a Second Language”, Opinionator, 4 August 2013, archive.nytimes.com/opinionator.blogs.nytimes.com/2013/08/04/born-again-in-a-second-language/.

 

作者簡介:

 

 

 

拉法特馬佐布(Raafat Majzoub),位于貝魯特和波士頓的建筑師、藝術(shù)家、作家、教育者。他是《棟古拉建筑系列叢書》the Dongola Architecture Series系列叢書的總編,與他人合編《廢墟之外》(ArchiTangle, 2024)和《為生活而設(shè)計》(MIT Press, 2021)。他與他人合作創(chuàng)辦了獲得大獎的雜志《前哨》(The Outpost)是《可汗:原型文化實踐阿拉伯協(xié)會》的創(chuàng)意導(dǎo)演。2024年,他在麻省理工學(xué)院獲得了阿卡汗建筑獎伊斯蘭建筑研究獎學(xué)金,將在該學(xué)院的藝術(shù)文化和技術(shù)院系講課,他也是校友。馬佐布曾經(jīng)在貝魯特美國大學(xué)、穆罕默德·本·薩勒曼基金會(Misk Foundation)藝術(shù)協(xié)會、黎巴嫩造型藝術(shù)協(xié)會(Ashkal Alwan)等地講課,在國際上出版和展覽其藝術(shù)作品。


 

 

科斯提卡·布拉達坦(Costica Bradatan),德克薩斯理工大學(xué)榮譽學(xué)院文科教授,澳大利亞昆士蘭大學(xué)哲學(xué)榮譽研究教授,著有《生死之間:哲學(xué)家實踐理念的故事》(中央編譯出版社2018)和《失敗頌:謙遜的四個教訓(xùn)》(哈佛大學(xué)出版社2023年)?!堵迳即墪u》宗教和比較文學(xué)版編輯,主編兩套叢書《哲學(xué)電影制片人》(布魯姆斯伯里出版公司Bloomsbury)和《無局限》(哥倫比亞大學(xué)出版社)?!懊裰髫M是人能享受的?”收錄在《質(zhì)疑一切:哲人之石讀本》(Question Everything: A Stone Reader)中,其中文版發(fā)表在《愛思想》2019-07-17,  http://www.aisixiang.com/data/117192.html 《搜狐網(wǎng)》2021-07-28 https://www.sohu.com/a/333598337_100051266  

 

譯自:Life Amid Ruins: A Conversation With Costica Bradatan

 

Life amid Ruins: A Conversation with Costica Bradatan - 3 Quarks Da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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