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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秉元 主編《新經(jīng)學》第十二輯出版暨編后記

欄目:新書快遞
發(fā)布時間:2024-07-11 22:3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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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秉元

作者簡介:鄧秉元,原名鄧志峰,男,西元一九七四年生,吉林農(nóng)安人。復旦大學歷史學系教授。主要研究領域為中國經(jīng)學、經(jīng)學史、思想史,著有《新文化運動百年祭》《王學與晚明師道復興運動(增訂本)》等。

鄧秉元 主編《新經(jīng)學》第十二輯出版暨編后記

 

 

 

書名:《新經(jīng)學》第十二輯

主編鄧秉元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時間:2023.12

 

 

【目錄】

 

學林述往

 

楊踐形先生的兩篇序——兼述民國以來的易家    張文江

 

獨來獨往無塵學者劉公純    徐祖哲

我的父親劉錫嘏    薛淑敏

潘雨廷先生致徐京華教授書信考釋     趙楊

 

古典新詮

 

古本《老子》校讀釋·《德經(jīng)》三——十五至二十一章    劉志榮

 

經(jīng)學義理

 

“學”,還是“思”?——論荀子的成圣/成治之道    洪濤

顔氏之儒抉隱    鄧秉元

經(jīng)史專論

《春秋》學中的君位繼承合法性問題——以隱、桓二公爲例    史應勇

朱熹蒙學中的大道理與小問題    勞悅強

《經(jīng)義考新?!贰八臅薄ⅰ缎⒔?jīng)》類標點錯誤例釋    吳通福

柳詒征《國史要義》——推原《春秋》學而發(fā)史義    郝慶雨

 

圓桌論壇

 

經(jīng)典的活化與經(jīng)學研究的反思——《新經(jīng)學》第十輯出版座談會會議紀要(上)    姚大力 張汝倫 陳尚君 徐洪興 張巍 邱立波 黃洋 楊乃喬 鄧秉元

 

書評

 

經(jīng)綸“天人”——作爲“新《尚書》學”的《原儒》    秦燕春

 

 

編后記

稿約

 

【編后記】

 

上個月在浙大馬一浮書院、最近在復旦歷史系,筆者先后參加了兩次名爲“經(jīng)學與文明”、“古代文明比較研究的現(xiàn)狀”的學術對話與工作坊,大體祗是最近密集召開的各種人文學術會議的縮影。時下人文學術會議盡管主題各異,卻又大都指向同一問題,這就是重新思考文明。在如今這個風雨如晦的世界,“文明論”毋寧說是一個能夠引起多數(shù)人關注的核心話題之一。像“文明”這一詞語本身的歧義一樣,基于各種立場和目的的文明論其內(nèi)涵也需要仔細辨析。一般來說,文明也就意味著紋理和光明,事物的紋理在光明下得以顯現(xiàn),相對于那種混沌、樸野的狀態(tài),便意味著文。但文的顯現(xiàn)又會隨著歷史時空有所不同,而表現(xiàn)出相對的高下之異。于是,“文明”與“文明”之間似乎也同樣隱含著文野之別。

 

當然,如何判斷文明與野蠻本來便基于各種競爭性的理由。譬如,道家大體是文明退化論者,老子所謂“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義,失義而后禮”,這里的道、德、仁、義、禮,大體與三皇、五帝、三王、五霸、戰(zhàn)國時代的精神原則相應。早期儒家也許同意對前四者的定位,且以五帝三王爲理想,但并不承認道家對義、禮的外在理解。墨家則與儒、道相反,因爲墨家所著眼的各種技術之學常常后出轉精。這里體現(xiàn)出德性與知性兩種思維的差異。類似情形甚至在晚清民初依然存在。在西洋的堅船利炮與先進的近代科學面前,晚清的中國被許多人視作野蠻落后,但從道德角度把清代中國文化作詩意想象的,無論中國、印度還是西方,都不乏其人。當然實際情形要遠爲復雜,一旦把傳統(tǒng)中國自我道德化的理解從圣賢書移開,轉向現(xiàn)實政治及社會共同體中人與人的關系模式,便會發(fā)現(xiàn)具體狀況其實比同時代的西洋還要遠爲不堪??涤袪懏斈暧螝v香港之后曾經(jīng)感慨,“始知西人治國有法度,不得以古舊之夷狄視之”,即是顯例。而在此之前,福建巡撫徐繼畬筆下“不設王侯之號,不循世襲之規(guī),公器付之公論,創(chuàng)古今未有之局”的新興政體美利堅,已經(jīng)不啻是三代理想的再現(xiàn)。自鴉片戰(zhàn)爭以降的近兩百年內(nèi),中西文明的相互比較一直是中國文化的主題之一,幾十年來流行的各種基于鋼鐵産量、綜合國力、GDP,林林總總的文明指標、幸福指數(shù),甚至直到今天的大學排名,等等,雖然大都并不起源于中國,但卻早爲國人所接納,無疑也是事實。在你追我趕中重現(xiàn)兩百年前那種心理上以天朝上國自居的榮光,成爲許多人心中文明論的底色。在各種喧囂聲中,似乎仍有必要追問,如何纔是文明比較的可靠原則?

 

當然,對文野之別的判斷本來就見仁見智,似乎很難找到一致同意的原則。詳密周延地探討此一問題,也非一篇后記所能承擔。但以往的一些簡單化做法似乎至少應當被排除在外。譬如,有些文明比較并非基于客觀研究而祗是爲了批判的目的,這種批判既可能是針對自我,也可能是針對他者。于是,一種常見的做法是,以己之矛比他者之盾,或者以己之短較他者之長。有時比較的主體游移不定,不僅用一個想象的他者來映襯自己,甚至連自我也是想象的,這種做法的極端結果,要麼是盲目自卑,要麼是夜郎自大,類似例子在二十世紀可謂俯拾皆是。

 

還有一種做法和我們常見的道德評判方式類似。一般來說,合理的道德反思首先是基于普通人心中某種質樸的直道,這也就是孔子所說,“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由直道形成常識,普通人因之判斷好壞、美丑、真僞,于是纔有個體的尊嚴、榮譽,乃至人格的建立。但有一種道德判斷似乎也很常見,這就是無限虛推圣賢境界,然后以此爲據(jù),把幾乎所有普通人都置于被“否定”的境地,并以此消解彼此的境界之別。這就像一名強盜指責所有人都不是圣人,都曾做過錯事,來爲自己的強盜行爲辯護一樣。這種“強盜邏輯”把人與圣人的差別無限化,人我之間的差別因而顯得無足輕重,這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無差別的平等觀”。譬如一種流行的觀點便認爲,既然每個個體都是追求自己利益的,那麼自己便可以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不僅個體如此,國家之間也一樣。類似觀點表現(xiàn)于文明論,便是一種常見的說法,所謂文明沒有高下之別,祗有形態(tài)之異。因此,一切基于文野之別的文明論都被拒之門外。這顯然是一種反文明的文明論策略。

 

文明論還有一個常見的吊詭,有時一個社會在某些具體趣味上似乎是文明的,但在精神原則上可能又令人窒息。這在二十世紀關于現(xiàn)代性問題的反思中其實不難看到。相反,無論中土先秦還是古希臘城邦,顯然都存在奴隸、肉刑,乃至種種今天人難以忍受的人身依附等問題存在。但之所以在精神上可以持續(xù)感召后世,便是因爲在當時那些不受人身束縛的群體、或者說自由人中間,存在過某種以禮樂或理性爲名的精神原則。這個原則在孟子那里,被適時地揭示出來,這就是所謂任德還是任力的問題。真正的仁政,“行一不義,殺一不辜,得天下而不爲”,判斷文明與野蠻的,不在目的本身如何偉大,而看倒底采用何種手段。

 

也正是在這個意義上,人類歷史絶非簡單的單線進化,而是存在著文野的起伏。對于傳統(tǒng)的華夏文明而言,上古三代的精神理想,戰(zhàn)國時代隨著“秦制”的發(fā)展已經(jīng)受到挑戰(zhàn),但在漢唐宋這些所謂“后三代”文明中仍然有所繼承。漢唐宋的歷史盡管也同樣不乏各種野蠻的行徑,但其精神原則并未完全跌破文明的底線。這一點從漢代政治與社會的分途、唐代科舉中治權的讓渡,乃至宋代的君師共治體制,都可以看出。無論是政治還是社會、文化領域,都存在自由的精神與不朽的成就。這些成就是可以置諸人類歷史而無愧的。而隨著元明清時代秦制的復歸,盡管朝堂上依然行禮如儀,學術上依然保持著經(jīng)學的形式,甚至對經(jīng)學文本的研究在清代還有不小的進步;但真正的禮樂精神大體已蕩然無存。除了明中葉以降一百多年間士大夫對復歸宋制的努力,還有可圈可點之處,此期的經(jīng)學在表面上雖然也不無繁榮,但卻幾乎與現(xiàn)實政教完全脫節(jié),由晚周儒者本來訴求的“以經(jīng)術飾(整飭)吏治”,完全墮落成后者的文飾。二十世紀不少學者甚至因此對早期傳統(tǒng)也發(fā)生誤讀。從這一角度來看,時下某些以元明清爲歸宿的文明論訴求,無論采取何種傳統(tǒng)的形式,與真正的華夏文明(甚至文明本身)在根本上其實都是背離的。

 

無論從歷史學還是經(jīng)學角度,毋寧說華夏文明最燦爛的時代都是在春秋。所謂虞夏商周四代文明,固然在歷史上皆有其輝煌成就,但至少夏商與西周末期,都沒有擺脫絶對君權統(tǒng)治之下族群與社會崩解的命運。祗有在春秋以后,西周晚期那種近乎絶對的君權已經(jīng)崩解,同時政治上各國諸侯尚未喪失對天下一家的認同,周代禮樂中那種“道物一體”的精神原則纔有機會得以實現(xiàn)。在對文化的自覺之中,一大批在精神上獨立、守禮、明智、自由的人物橫空出世。禮樂的復興由此成爲春秋時代士大夫的精神理想,并最終在孔子的努力之下,虞夏商周四代的精華在精神上被重新加以熔鑄,成爲垂諸后世的圣典。換言之,六經(jīng)并非對四代歷史的白描式記述,而是對四代以來的歷史記憶重新加以檃括,最終成爲華夏族群在此后各個世代風雨飄搖中的精神支柱。這纔是真正的“爲天地立心”。從某種意義上說,祗有在春秋時代,華夏文明纔真正實現(xiàn)了“開放的一體性”,西周初年由文、武、周公所提出的王道理想,直到東周時代周天子徹底回歸其禮儀性的虛君體制以后,纔真正得以落實。禮壞樂崩,禮樂萬歲,這固然是歷史的吊詭,但卻未嘗不是事實。我曾多次點明,孔子所謂“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本來是指具有公共性君權意味的“天子”(或天之子),而非尸位素餐的某個具體個人。祗不過在三代“圣王”之時,公共性與私人性兩種“天子”曾經(jīng)短暫的合一。否則孔子何必傷懷于幽、厲,當時豈不是徒具形式的禮樂征伐皆由二者出?又如何解釋孔子作《春秋》、以匹夫行天子事這一事實?

 

重新回顧周秦之間八百余年的歷史,或許便不無別見。如何捍衛(wèi)理想中的周政,恢復消退了的禮樂精神,以防止文明的下墜,是春秋以降士大夫直至孔門儒者的真正使命。祗不過,隨著齊桓、晉文霸政的消歇,大國爭強成爲主流,華夏文明的一體性并未在士大夫的努力之下永久延續(xù),儒者“以元統(tǒng)天”的“大一統(tǒng)”理想,也最終被置換成秦制帝國。秦漢之際儒者的理想固然是通過“爲漢立法”來重回周政,但在秦政的折中之后,也祗能把對開放一體性的理想置于統(tǒng)一帝國之下。其格局顯然不逮春秋,魏晉以降幾乎重回戰(zhàn)國。佛教入華,精神不無提振,遂有唐宋兩代的規(guī)模。但華夏禮樂的中道、開放與自由精神也在與北族的纏斗中消磨殆盡,并在元朝以后重新卷入秦政的一統(tǒng)之下。晚明以降,西學的傳入似乎爲經(jīng)學乃至華夏文明帶來新的契機,但四百年來的歷史表明,如何捍衛(wèi)與野蠻相對那種意義上的文明,依然任重道遠。

 

責任編輯:近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