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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超杰 整理、范甯集解《春秋谷梁傳集解》(《十三經(jīng)漢魏古注叢書》本)出版暨序言、整理說明

欄目:新書快遞
發(fā)布時間:2023-08-24 00:3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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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超杰 整理、范甯集解《春秋谷梁傳集解》(《十三經(jīng)漢魏古注叢書》本)出版暨序言、整理說明

 

 

 

書名:《春秋谷梁傳集解》(《十三經(jīng)漢魏古注叢書》本)

作者:[東晉]范甯集解;許超杰 整理

出版社:商務(wù)印書館

出版時間:2023年3月

 

【作者簡介】

 

 

 

許超杰,湖南大學岳麓書院副教授,中國古典文獻學博士,主要研究中國學術(shù)史、經(jīng)學、文獻學。在《文獻》《中國哲學史》《孔子研究》《中國典籍與文化》等刊物發(fā)表論文若干篇。

 

【內(nèi)容概要】

 

《春秋谷梁傳集解》,東晉范甯注?!豆攘杭狻肥墙翊孀钤绲耐暾摹豆攘骸纷⒈荆彩恰豆攘骸纷顮懼匾淖⒈局?。范甯秉承《谷梁》家學,又不廢《公羊》《左氏》二家之說,合匯三傳以注《谷梁》,頗有特色。此次整理,以《四部叢刊》影印余仁仲刻單注附《釋文》本《春秋谷梁傳》爲底本,録其經(jīng)傳注,《釋文》略去。《四部叢刊》本前六卷以《古逸叢書》本爲底本,后六卷以鐵琴銅劍樓藏本爲底本。故亦參?!豆乓輩矔繁?。

 

【目錄】

 

春秋穀梁傳序       5

春秋穀梁傳隱公第一   15

春秋穀梁傳桓公第二   36

春秋穀梁傳莊公第三   59

春秋穀梁傳閔公第四   95

春秋穀梁傳僖公第五   98

春秋穀梁傳文公第六   144

春秋穀梁傳宣公第七   170

春秋穀梁傳成公第八   193

春秋穀梁傳襄公第九   221

春秋穀梁傳昭公第十   258

春秋穀梁傳定公第十一   292

春秋穀梁傳哀公第十二   314

 

【序言】

 

《春秋谷梁傳序》

 

[春秋谷梁傳序“谷”底本作“榖”,文內(nèi)凡“谷”皆作“榖”,白文本、十行本、元十行本、《古逸叢書》本同,阮刻本作“谷”?!皹b”當爲“谷”之誤,今統(tǒng)一改作“谷”,后不出校幫助。]

 

昔周道衰陵,干綱絶紐,禮壞樂崩,彝倫攸斁。弒逆篡盜者國有,淫縱破義者比肩。是以妖災(zāi)因釁而作,民俗染化而遷。陰陽爲之愆度,七耀爲之盈縮,川岳爲之崩竭,鬼神爲之疵厲。故父子之恩缺則《小弁》之刺作,君臣之禮廢則《桑扈》之諷興,夫婦之道絶則《谷風》之篇奏,骨肉之親離則《角弓》之怨彰,君子之路塞則《白駒》之詩賦。天垂象,見吉兇;圣作訓,紀成敗。欲人君戒慎厥行,增修德政。蓋誨爾諄諄,聽我藐藐;履霜堅冰,所由者漸。四夷交侵,華戎同貫。幽王以暴虐見禍,平王以微弱東遷。征伐不由天子之命,號令出自權(quán)臣之門。故兩觀表而臣禮亡,朱干設(shè)而君權(quán)喪。下陵上替,僭逼理極;天下蕩蕩,王道盡矣。

 

孔子覩滄海之橫流,迺喟然而嘆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言文王之道喪,興之者在己。于是就大師而正《雅》《頌》,因魯史而脩《春秋》,列《黍離》于《國風》,齊王德于邦君,所以明其不能復(fù)雅,政化不足以被群后也。于時則接乎隱公,故因茲以托始。該二儀之化育,贊人道之幽變。舉得失以彰黜陟,明成敗以著勸誡。拯頽綱以繼三五,鼓芳風以扇游塵。一字之褒,寵踰華袞之贈;片言之貶,辱過市朝之撻。德之所助,雖賤必申;義之所抑,雖貴必屈。故附勢匿非者無所逃其罪,潛德獨運者無所隱其名,信不易之宏軌、百王之通典也。先王之道既弘,麟感化而來應(yīng)。因事備而終篇,故絶筆于斯年。

 

 

 

成天下之事業(yè),定天下之邪正,莫善于《春秋》?!洞呵铩分畟饔腥?,而爲經(jīng)之旨一,臧否不同,褒貶殊致。蓋九流分而微言隱,異端作而大義乖?!蹲笫稀芬藻魅G爲愛君,文公納幣爲用禮;《谷梁》以衛(wèi)輒拒父爲尊祖,不納子糾爲內(nèi)惡;《公羊》以祭仲廢君爲行權(quán),妾母稱夫人爲合正。以兵諫爲愛君,是人主可得而脅也;以納幣爲用禮,是居喪可得而?也;以拒父爲尊祖,是爲子可得而叛也;以不納子糾爲內(nèi)惡,是仇讎可得而容也;以廢君爲行權(quán),是神器可得而闚也;以妾母爲夫人,是嫡庶可得而齊也。若此之類,傷教害義,不可得強通者也。凡傳以通經(jīng)爲主,經(jīng)以必當爲理,夫至當無二而三傳殊說,庸得不棄其所滯、擇善而從乎?既不俱當,則固容俱失。若至言幽絶,擇善靡從,庸得不并舍以求宗、據(jù)理以通經(jīng)乎?雖我之所是,理未全當,安可以得當之難而自絶于希通哉!而漢興以來,瓌望碩儒各信所習,是非紛錯,準裁靡定,故有父子異同之論、石渠分爭之說,廢興由于好惡、盛衰繼之辯訥。斯蓋非通方之至理,誠君子之所嘆息也?!蹲笫稀菲F而富,其失也巫;《谷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辯而裁,其失也俗。若能富而不巫、清而不短、裁而不俗,則深于其道者也。故君子之于《春秋》,沒身而已矣。

 

升平之末,歲次大梁,先君北蕃廻軫,頓駕于吳,乃帥門生故吏、我兄弟子姪研講六籍,次及三傳?!蹲笫稀穭t有服、杜之注,《公羊》則有何、嚴之訓,釋《谷梁傳》者雖近十家,皆膚淺末學,不經(jīng)師匠。辭理典據(jù)既無可觀,又引《左氏》《公羊》以解此《傳》,文義違反,斯害也已。于是乃商略名例,敷陳疑滯,博示諸儒同異之說。昊天不吊,大山其頽;匍匐墓次,死亡無日;日月逾邁,跂及視息。乃與二三學士及諸子弟各記所識,并言其意。業(yè)未及終,嚴霜夏墜,從弟彫落,二子泯沒,天實喪予,何痛如之。今撰諸子之言,各記其姓名,名曰《春秋谷梁傳集解》。

 

【整理說明】

 

《漢書·藝文志》曰:“昔仲尼沒而微言絶,七十子喪而大義乖。故《春秋》分爲五,《詩》分爲四,《易》有數(shù)家之傳?!庇衷唬骸啊洞呵铩匪H損大人當世君臣,有威權(quán)勢力,其事實皆形于傳,是以隱其書而不宣,所以免時難也。及末世口說流行,故有公羊、谷梁、鄒、夾之傳。四家之中,公羊、谷梁立于學官,鄒氏無師,夾氏未有書?!焙笫纻鳌洞呵铩氛?,唯公羊、谷梁、左氏三家而已。

 

然三家之學盛衰亦頗不同,“漢以前盛行《公羊》,漢以后盛行《左氏》”(皮錫瑞《經(jīng)學歷史》),《谷梁》除漢宣帝時立于學官,烜赫一時,余皆不爲學人所重。東晉泰興初議立博士,晉元帝徑言“《谷梁》膚淺,不足立博士”。《隋書》言:“至隋,杜氏盛行,服義及《公羊》《谷梁》浸微,今殆無師說?!标懙旅骶幾督?jīng)典釋文》,已謂“恐其學遂絶”。此后歷千余年,《谷梁》亦未得到學者重視。及至清中期,阮元編纂《皇清經(jīng)解》千四百余卷,而《谷梁》學獨無專家,可見其微。

 

 

 

就歷代《谷梁》學而言,自以范甯最爲重要。范甯,字武子,東晉大儒。《晉書》本傳曰:“甯以《春秋谷梁氏》未有善釋,遂沈思積年,爲之集解。其義精審,爲世所重?!狈跺浮洞呵锕攘簜餍颉费云渥⒅壠鹪唬?/span>

 

升平之末,歲次大梁,先君北蕃廻軫,頓駕于吳,乃帥門生故吏、我兄弟子姪研講六籍,次及三傳?!蹲笫稀穭t有服、杜之注,《公羊》則有何、嚴之訓,釋《谷梁傳》者雖近十家,皆膚淺末學,不經(jīng)師匠。辭理典據(jù)既無可觀,又引《左氏》《公羊》以解此傳,文義違反,斯害也已。于是乃商略名例,敷陳疑滯,博示諸儒同異之說。昊天不吊,大山其頽;匍匐墓次,死亡無日;日月逾邁,跂及視息。乃與二三學士及諸子弟各記所識,并言其意。業(yè)未及終,嚴霜夏墜,從弟彫落,二子泯沒,天實喪予,何痛如之。今撰諸子之言,各記其姓名,名曰《春秋谷梁傳集解》。

 

以是言之,范甯之注《谷梁》,實起于其父范汪。范汪,字玄平,“博學多通,善談名理”,官至徐、兗二州刺史,以忤桓溫免。其率子弟及門生故吏注《谷梁》即在此時。然《谷梁注》尚未成,范汪已歿,范甯二子亦喪。就今《谷梁注》而言,其《集解》即集范甯與從弟邵及三子泰、雍、凱之論是也。而范氏所以注《谷梁》者,“《左氏》則有服、杜之注,《公羊》則有何、嚴之訓”,然“釋《谷梁傳》者雖近十家,皆膚淺末學,不經(jīng)師匠”。而更甚者,“又引《左氏》《公羊》以解此傳,文義違反,斯害也已”。即從專門之學的角度言,前此《谷梁》注多未守《谷梁》家法。故范氏欲“商略名例,敷陳疑滯,博示諸儒同異之說”,即闡《谷梁》專門之學。

 

 

 

但事實上,范甯亦未恪守《谷梁》專門之學,而多有引《左傳》《公羊》及何休、杜預(yù)以爲說者。鍾文烝《春秋谷梁經(jīng)傳補注》即言“范注用杜預(yù)者最多”,由是認爲范甯注“多無可觀,又其以二傳殽亂本書者亦往往有,故知解經(jīng)難,故知何、杜不可及”。實則,范甯雖爲《谷梁》作注,然要其本旨,則不在《谷梁》一傳,而要在通經(jīng)。范甯《谷梁集解序》曰:

 

《春秋》之傳有三,而爲經(jīng)之旨一,臧否不同,褒貶殊致。蓋九流分而微言隱,異端作而大義乖。……凡傳以通經(jīng)爲主,經(jīng)以必當爲理,夫至當無二而三傳殊說,庸得不棄其所滯、擇善而從乎?既不俱當,則固容俱失。若至言幽絶,擇善靡從,庸得不并舍以求宗、據(jù)理以通經(jīng)乎?雖我之所是,理未全當,安可以得當之難而自絶于希通哉!

 

即不以《谷梁》爲必當,若以《春秋》爲鵠的,則當擇善而從。故其續(xù)言三傳優(yōu)劣曰:“《左氏》艶而富,其失也巫;《谷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辯而裁,其失也俗?!奔凑J爲三傳各有優(yōu)長,亦有其失,“若能富而不巫、清而不短、裁而不俗”,各取所長、棄其所滯,則爲深于《春秋》之道者也。故黃震《黃氏日抄》曰:“杜預(yù)注《左氏》獨主《左氏》,何休注《公羊》獨主《公羊》,惟范甯不私于《谷梁》而公言三家焉。”從非《谷梁》家的角度來說,范甯注《谷梁》能夠公言三家之得失、擇善而從,實爲可貴,故黃震以范甯不私于《谷梁》爲善。但從《谷梁》家的角度而言,卻難免有淆亂《谷梁》家法之譏。柳興恩《谷梁大義述》曰:“孔穎達《毛詩疏》云:‘譬如火出于山,反焚其山;蠹生于木,反蝕其木?!浞妒现^乎?”即對范甯注《谷梁》而反言《谷梁》之失予以批判。易言之,就恪守《谷梁》專家之學者而言,范甯注實難稱《谷梁》專門之學,而更象是合會三傳之《春秋》學,故鍾文烝言范甯注“已開啖、趙先聲”。

 

但無論是推崇,還是批駁,范甯注作爲《十三經(jīng)注疏》所收的《谷梁》注本,無疑是歷代《谷梁》學中最爲重要的著作。我們要研讀《谷梁傳》,必當以范甯注爲起點。

 

 

 

此次整理,以《四部叢刊》影印余仁仲刻單注附《釋文》本《春秋谷梁傳》爲底本,錄其經(jīng)傳注,《釋文》略去?!端牟繀部繁厩傲硪浴豆乓輩矔繁緺懙妆?,后六卷以鐵琴銅劍樓藏本爲底本(張麗娟《宋代經(jīng)書注疏刊刻研究》)。故亦參?!豆乓輩矔繁?。

 

《谷梁》單注本要以余仁仲本最爲重要,但隨著《中華再造善本》等善本叢書影印出版,越來越多的《谷梁》版本被影印出來,便于我們???、學習。此次整理,亦將《中華再造善本》影印宋刻《春秋谷梁》白文本、宋刻元修《谷梁注疏》本及元刻明修《谷梁注疏》本作爲校本。

 

宋刻《春秋谷梁》白文本,中國國家圖書館藏,《中華再造善本》影印。此本爲《公羊》《谷梁》合刻本,每半葉廿行、行二十七字。??庇浐喎Q“白文本”。

 

宋刻元修《監(jiān)本附音春秋谷梁傳注疏》,中國國家圖書館藏,《中華再造善本》影印。是本爲現(xiàn)存最早的《谷梁》注疏合刻本,每半葉十行,世稱“十行本”。十行本是《十三經(jīng)注疏》重要的版本,故以之爲校本,??庇浐喎Q“十行本”?!吨腥A再造善本》影印北京文物局藏元刻明修本《十三經(jīng)注疏》當是翻刻自宋十行本,文字略有差異,故亦列爲參校本,校勘記簡稱“元十行本”。

 

 

 

阮元刻《重栞宋本谷梁注疏》附《??庇洝繁?,即阮刻本,是目前學界最爲通行的《十三經(jīng)注疏》版本,故此次點校亦以之爲校本,以見二者文字之異。校勘記簡稱“阮刻本”。阮元爲刊刻《十三經(jīng)注疏》,廣校衆(zhòng)本,撰寫《十三經(jīng)注疏??庇洝?,頗有功學林。此次整理亦參考阮氏《??庇洝罚瑩褚獙懭胄S?。

 

囿于學識,本次整理難免有種種訛誤,亦請學界同好不吝賜教、是正錯謬。

 

許超杰

二〇一九年十二月

 

責任編輯:近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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